星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他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胸前：“请皇放过我的妹妹！她的身体不能为王效力，星旧愿代替星轨随皇前往幻雪神山！”

“你的妹妹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就没想过原因吗，星旧？”轻罗听无视他的请求，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帮任何人掩饰秘密，她要做的是揭露渊祭做的一切。

“把她带来吧。”

星旧似乎还沉浸在她的问话中，他一直以为星轨能打破命运的诅咒是因为幸运，难道竟与渊祭有关吗？

轻罗听冷了声：“星旧。”

星旧一怔，他缓缓起身：“……是，皇。”

星旧离开片刻，轻罗听微微侧脸：“婆婆，给他们讲讲幻雪神山吧。”

婆婆轻轻叹息，她的声音像年老的冽雪松，布满狰狞的伤口，无枝无叶。

“幻雪神山里和我们刃雪城中一样，也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可是和我们四个护法全部都是武将不同，幻雪神山里面的四个护法分别司四种不同的力量。东方护法司战斗力，北方护法司占星，南方护法司巫乐，最厉害也最可怕的是西方护法，司暗杀。没有人见过西方护法，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甚至可能是个精灵，是个魔兽，或者一颗石头，一朵花。而且西方护法是除了渊祭以外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幻雪神山和刃雪城的人。”

“如果我们要进入幻雪神山，在见到四个护法之前，我们会见到一个大祭司，名字叫封天。而封天……”婆婆在众人的目光中直起了弯下的脊背，“就是我。”

就这样，破除谎言，尘埃落定。

婆婆的心头反而轻了。

轻罗听微微颔首，接着说：“在那里实力是一切，没有规则可言。我们不用躲躲藏藏，只需直奔目标而去。”

皇柝出声：“我只有一个问题。”

轻罗听点头，“说吧。”

“皇，您有把握对付渊祭吗？”

皇柝的问题正是所有人想问的。

轻罗听勾勾唇：“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早在千年前，我的父皇濯涟就差点杀死渊祭。千年后的今天，我会完成他的遗愿。”

第33章 极夜之后是光明

当星轨被星旧抱来后，她就一边流着泪求哥哥的原谅，一边承认了渊祭的存在。

“渊祭用她手中的诞星杖可以轻易让我们死去，但是水皇陛下的命星并不在星盘之上，而是超越星盘之外的存在。”星轨说，“渊祭唯一控制不了的，只有水皇陛下的命运。”

轻罗听闻言挑了挑眉，想来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命星超脱星盘之外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此，与渊祭的战争她又多了几分把握。

“看起来，是需要我的时候了。”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轻罗听看去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缚影一身水族服饰，蓝色的水纹勾勒雪白的长袍，护袖上宝蓝的灵石被金丝相连，静静地闪烁着浅蓝的灵光。他轻轻地笑着，稀碎而柔软的发丝拂过精致的眉眼，像他摇摇欲坠的生命一般令人心悸。

“公主，你的愿望是什么？”缚影慢慢低头，恭敬地以水族的方式行礼。稍后，他弯了弯眼睛，轻松地说：“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么。

轻罗听神色不变，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陪了她百年的人。过去如画卷，记忆为笔，她的父皇用一卷《缎砾笺》教她御下的方法，但到头来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却有一个人愿意生死相随。

“我要，能打败渊祭的武器。”轻罗听缓缓开口，“你做得到的吧。”

缚影点头。

水色的短发化作溢彩的流光，逐渐凝成一把耀金的长弓。轻罗听取下耳后的影刃，淡紫色的匕首幻化为附着电光的长箭。她一勾手指，长弓便也落入手中。

“此弓名「晨曦」，此箭名「极夜」。极夜之后，便是光明。”缚影的身躯开始由指间变得透明，化作最纯净的飞雪，飞向殿外的天空。

轻罗听摩挲着长弓上华丽的纹路，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谢谢。”

……

……

直到轻罗听拉弓如满月，轻易地将箭矢送入渊祭的心脏，她的脑海中也只有缚影消失前释然的模样。

而渊祭死后的世界，看起来和原来的也没什么不同，但有些悲伤的的确确消失了。可要细说，又没有人能说得清。

她曾想就这样沉入无尽海之中，作为世界的最高点另所有人忌惮的存在。

但樱空释拉住了她的手腕，冰族的王邀请她留在了刃雪城。

梨落从人间接回，如愿成了卡索的妻子。岚裳回到了冰海，天真烂漫的小人鱼成为了下一任人鱼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