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当时丝毫没有顾忌同在现场的莉斯。

强烈的不详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巴里眉头紧蹙，脸色惨白。

“你还好吗？”没有得到回复的莉斯转头，便见到了捂住胸膛大口喘气的巴里。

汗珠从额前落下，嘴唇泛着青白，整个一副脱力的症状。

“你的身体又开始发热了。”莉斯扶着巴里，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体表传来的不同寻常的热度。“你必须要休息，巴里！”

“我没事。”巴里拒绝了莉斯的建议，事实上，即使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腿脚软到无力支撑，几乎就要快倒下。可一想到战场，他的意志就冲破了躯体的疲惫。

布鲁斯、彼得……还有那么多虽然不认识却勇敢地在一线奋斗抵御着的人。

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否则之前的悲剧又将再次重演。

他不想再看到同伴的流血和牺牲，也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后悔着度过下半生！

“待在这里等我。如果等不到我，你便一个人回到小镇去！”

话音一落，巴里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只留下了一道闪电的标记。

剧烈的爆炸和震动将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和哈雷之间的施凯蒂茨一带的建筑全部摧毁，靠近机场的河道因为灼热的熔岩而蒸发。道道灼烧的痕迹留在了地面上，白色的蒸汽从其上缓缓升腾，这座喧嚣而热闹的城市在瞬间被摧毁了一半。

这一战，在后来被誉为莱比锡之战。

也是超人正式进入此世的宣告。

和平需要用罪犯的鲜血浇筑，牺牲在所难免——这是超人的正义。

***

当巴里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出现在莉斯面前时，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不是因为战斗中有同伴死亡而让他产生如此大的悲鸣，而是因为他此刻带来的决定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谴责。

“莉斯……”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涸，他几乎不敢去看那双澄澈而透亮的眼眸。他怕自己无法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莉斯上前一步，在他忍不住后退之时，伸手抱住了他。

她感受到了这个大男孩的脆弱，他的身体此刻正在轻微的颤抖着。

“带我去见他吧。”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呢喃道。

这一刻，巴里的心绞痛了一下，自责、悔恨和种种情绪交织了在一起。

如果结束这场战争需要用另一个人来作交换，不管是不是莉斯，巴里都绝对不会同意。这是他的正义，也是他的原则，绝不向威胁低头 ，绝不向恶人屈服！

可，如果牵扯到了这个世界的安全和无数人的性命时，巴里已无抉择。

布鲁斯说得对，当这个世界已无氪石时，这位人间之神已成了真神，唯一能够伤害和禁锢他的弱点已经消失。

他们无法打赢这场仗，再多的勇敢和无惧只是平添无辜的鲜血。

当将莉斯交给卡尔的那一刻，巴里终于明白了布鲁斯的感受。

他看着这位过去的同伴、挚友、导师，泪水从脸颊滑落。即使仅仅只是与卡尔进行了二次正面对抗，已经让他的内心动摇、逃避，甚至奔溃。可布鲁斯却熬了整整三年！

作为起义军的领头，他要承担每一次计划带来的牺牲。

这该是如何强大的内心才可以承受住这一切？

断壁颓垣、火光燃起，一片狼狈之中，一个青年正一动不动站在了那里。

他的脸颊和额头通红，嘴唇也因为体内的灼烧而干裂开来。可他此时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痛苦，遥望着天空，无声啜泣。

这泪不是因为他自己。

布鲁斯、卡尔亦或是莉斯。

每一个人都因为各自的执着而深陷在痛苦的旋涡之中，不可自拔。

他悲痛，却亦无可奈何。

第22章 开端

细碎的白沙拍打着海面，层层叠叠交错出现的光影美丽绚烂。

她躺在一片温暖的砂砾上，轻嗅着周围花朵的芬芳。阳光从硕大根茎的树叶间投射下来，形成斑斑点点的光晕，在那些斑驳的光晕中，摇摆着身体的小蟹正踉踉跄跄着爬行。

它的钳子时而张开时而合起，嘴角吐着泡沫，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莉斯点了点它布满红色斑点的外壳，轻轻笑了一声。

海浪一下又一下的轻推着海岸，那富有节奏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莉斯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睡着了。

风静静地吹拂着，海面一片平静而祥和。

过了不久，一个身影凌空出现。

等到降落地面时，原本扑腾着的海浪瞬间翻涌、褪去。浪花在远处飞溅，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旋涡，那不是因为海边的天气有变，而是因为这人降临时空气中产生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