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周防尊继续试探：“你跟他的关系很好？”

谁知中原中也听到这话就像炸了毛一样：“谁会跟他那个混蛋关系好啊！”为什么森先生、红叶大姐、魏尔伦都这么觉得？甚至眼前这个初见的男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周防尊默了默：“……那你们的关系很糟糕？”

“……那倒也没有。”中原中也哑火了。他沉默着喝了一口酒，有些闷闷不乐，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只是……只是现在没什么关系了而已。”太宰治叛逃出□□的那天起，他跟他的搭档关系就不复存在了。剩下的，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

朋友？有他们这样的朋友吗？

他的朋友是旗会，全部死在了十六岁那一年，留给他的只有一辆粉红色的机车，以及破破碎碎的遗体，剩下一个亚当还在欧洲，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状态不错；太宰治的朋友是lupin那两位，织田作之助跟坂口安吾，前者死在了mimic的战斗里，后者是异能特务处的卧底。

他们各自画了一个圈子，放进自己珍重的朋友，后来朋友一个一个地离开，还是看到圈子里没有对方的存在。

在他们眼里，他们是搭档，却不是朋友。

可他们现在也不是搭档了……

除去搭档这个定义清晰、是是而非的词汇，又有什么能够描述他们的关系呢？

前搭档？听起来就很难过不是吗？

“熟悉的陌生人吗？”

“……我不知道。”大约是酒精的作用，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些冲动，类似于上头的感觉。

跟太宰治共事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港口黑手党没有太宰治想要的东西；也不是不知道，对方对港口黑手党没有留恋。他向来支持太宰治的行动计划，哪怕是这样的事，只要太宰治给出一句准话，就一定会毫无保留支持到底。

可是他没有想到，太宰治会走得那样突然，那样决绝，一点消息都没给他留下。

那个时候他还在欧洲出差，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惹得他头疼，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出行前太宰的要求，特地跑去西海岸，向当地的渔民买了新鲜捞起的大个面包蟹，这种螃蟹膏肥肉美，有着“膏蟹之王”的美称，他打算回去的时候给他做螃蟹宴。

但是他没想到，前脚他还在伦敦机场跟亚当告别，后脚红叶姐的电话就到了，她跟他说，太宰治叛逃了……

中原中也记不起自己当时的表情，也回忆不出来。他只记得自己回去之后，开了一瓶珍藏的1989年的帕图斯，那是原本打算在太宰治生日时候喝的酒，然后就着清蒸的面包蟹一口一口吃下。

他尝不出来螃蟹的味道，不知道有没有美食家描述的那么好吃，只记得自己以后，再也不想给人带螃蟹了。

如今乍然回忆往事，中原中也的表情是沉闷的。

周防尊觉得有点不对，他看向草薙出云：“你加了什么？”从事特殊职业的人不会那么没有警觉心，对方估计也是没料到。

草薙出云很无奈：“你知道我的，调酒的时候，按习惯多加了一些烈酒。”然后对方就喝醉了。

除去酒量不行外，估计也跟喝的时候又急又猛有关系，没有东西垫着胃，这种喝酒方式是最容易喝醉的。

周防尊很无奈，这种行为传出去，估计就会被人认为，是自己这边的人，蓄意灌醉对方了。

“现在要怎么办？”

“……大概只能让他在我们这先休息一下？”草薙出云想了想，对方这个样子，放出去肯定不合适。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问题，最好就是由自己这边解决。

就在两人短暂交流的时候，中原中也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颇为豪气地说道：“再来一杯！”

然后在两人看醉鬼的表情中，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这姿态对他来说很熟悉，以至于他看都没看就放到了耳边，也不知道电话有没有接通，兀自开口道：“混蛋！”

周防尊余光注意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青花鱼”。

“他这样没问题吗？”草薙出云惊了。他知道有些人喝醉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但是这个人气场这样强大，实力也这么不凡，至于有这样不符合形象的时候吗？

“他找的人，是他的朋友吗？”草薙出云又问。如果对方有朋友过来接的话，他这边也能省点力。

周防尊表示很悬：“他刚刚喊了‘混蛋’。”

你会喊自己的朋友“混蛋”吗？还是很突兀的，用一种咬牙切齿到恨不得抓着人的领口狠狠摇晃的凶狠语气？

又不是情侣，还有情趣可以解释。

“……好吧。”草薙出云无奈道。看来这个难题，只能由他自己解决了。下次再也不随便给人喝自己调整过的酒了，谁知道只是加了些浓度强、后劲大的烈酒，就把人喝醉了呢？看来酒鬼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