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挣扎的手缓缓放下了，少女内心终是柔软的：“你还有璃月。”

“……”魈沉默。

荧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你的职责是璃月，你是为了璃月而生，为了璃月而战。而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我还活着，也会未来的某一天，离开你，离开大家，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魈能不能听懂，但是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她不信会有任何一人能留得住她，留得住命运，也不信这个世界会有时间淡忘不了的情爱。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一二再再而三的走进的他的世界？却又在他动心时转身离开，残忍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虚幻的，迟早要消散的。

魈不明白，只是双目赤红的看着她良久，才道：“这便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第18章 第十八章

得不到荧的回答。

他又问：“你可曾爱过我？”

荧沉默良久，难过的错开他的眼神，虽未言语，但在那张冷淡地脸上，魈似乎已经看到了答案。

“没关系。”他咽下痛苦：“我不在乎。”

“你放了我吧……”荧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却是让他精神更撕裂的话：“我不爱你，以前没有过，现在也没有过。如果以前我有什么举动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无法接受这个回答，少年的眼白肉眼可见的变黑，他抓着她的肩膀，颤抖道：“你亲手为我做宵灯，那么多盏，我见你十指都是伤痕……你还为日日为我做杏仁豆腐……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人间温存……”

话还未说完被打断了，少女眼睛通红，有些委屈：“半个璃月的宵灯都是我编的，我只不过是顺手送你几盏罢了……”意识到话说得严重了，她扭过头，轻轻道：“对不起……”

少年沉默的低下头，身上业障的气息悄然弥漫，一丝丝一缕缕从他身上透出。

“魈？”荧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想查看他的情况，手腕却被他忽然握住。

“没关系……荧……”他缓缓抬起头，两边白皙的脸颊青色的妖纹蔓延：“最后的结果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现在，现在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魈托起她的手来，在她手背落入绵密的吻，荧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强行抓住手腕，收不回去。

少年爱若珍宝的从她的手背吻到手指，再到指尖，最后滑入手心之中，伸出鲜红性感的舌尖舔舐着她的手心。

痒痒的湿湿的。

“够了！”荧用力抽出手来，不自在的看着他一点点失去光芒的眼睛：“我希望你冷静点！”

冷静这两个字在遇到她之后早已在他心里抹除。少年身上的业障越缠越多，业障里恶鬼的声音怨毒又幽怨。

它们知道，它们所恨之人现在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无论它们现在说什么都能蛊惑他的意志，这是千年难等的机会，于是它们歇斯底里，疯狂嘶喊：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和濮鸢在疯狂震动，却不是它自愿的，是主人的力量在将它拉过去，它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很抗拒魈的召唤。

它只是一个枪灵，终究抵不过主人的力量。眼看着要被召唤过去，和濮鸢旋转在空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砍断了绑住她四肢的铁链，大喊道：“还愣在那等死么！快跑啊！！”

荧回过神来，一个利索的放滚从魈的身下逃出，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那囚禁她好几天的夜叉仙府。

带着鬼面的魈就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眸冰冷，每走一步煞气腾腾，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来向她索命。

少女在悬崖边上跌跌撞撞的奔跑，她力气不多，几次摔倒又爬起，膝盖早已肿烂。

当她再摔倒要爬起来时，那双黑色的靴子就站在她眼前，她颤抖的抬起头，就见鬼面少年缓缓举起了和濮鸢。

魈低沉的声音混杂着数以万计的鬼魂的声音，凝聚成一句冰冷的话落到她耳畔：“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和濮鸢化作一道青光斩下。

荧下意识闭上双眼。

可那冰冷的武器又在快斩落她头颅的那一瞬间停顿了，魈握着和濮鸢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的意识早已被吞入亡灵大海之中，如今能找回一丝理智，还是靠着他内心对荧深处强烈的情感。

他不想伤害荧。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大概两秒钟，他的意识又被数万只亡灵的手再次拽入了深渊。

和濮鸢举起，又要向她斩下，荧认命的闭上眼。好在钟离及时出现，将她在和濮鸢下救出，荧这才躲过一劫。

可魈却没那么幸运，遭到钟离的禁锢后，手套上，神之眼的光芒在逐渐黯淡，这该是他最后一次经历业障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