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综名著]罗莎德琳(35)

作者:小蚌冲鸭 阅读记录

她来到法国许多年,在英国的记忆变成被海水淹没的莱昂内斯,卡森宅邸的美丽也伴随着街道的灰绿迷雾遮掩模糊了,记忆无可救药的恶化,每一件事都点点滴滴的忘,忘了父亲如何对母亲扬起拳头,忘了布赖兹赫德舅舅说他父亲是一个男的庞森比·德·汤金森太太,忘了母亲怎样忧郁满面,皈依宗教,罗莎德琳·弗莱特在碎裂的家庭下保持了一颗冷静的心,她早熟得令人吃惊,不管是在心智、情/欲还是哪种方面,她独自移居法国,抛弃母语,抛弃自己的文化背景,法语写作,尽可能摆脱旧日的一切,大家评论她说,虽然年纪很轻,却是生活的老辣者,使用法语好像母语一样驾轻就熟,实际上这种驾轻就熟源自于逃避,对自己过去人生的逃避,似乎不是很光彩,她是母语的背叛者。

罗莎德琳·弗莱特没有政治嗅觉,也不是政治狂热分子,然而当抵抗运动的成员找到她,借用她这位知识分子的房间作为据点时,她说好的,“好的”的意思就是一晚上人来人往马桶冲个不停,盖世太保清晨找到她家里,说她家冲马桶频率不对,请她跟他们走一趟,这个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盖世太保彬彬有礼的样子,请她出公寓,另外的人则走进屋里去,翻找可疑的东西,这时候电话响起来,她血液逆流,欲呕欲吐,几乎要捡起弗莱特家的天主教信仰,祈祷不要是抵抗运动的成员打来的电话,那位盖世太保走进屋子里去,她全身僵硬发麻,他说——皮埃尔·拉比耶说:“我来接这个电话,你不介意吧,女士?”

问是这样问,他实际却没有在乎她的意见,接起电话,没有很久,他说:“很不幸,女士,你的父亲去世了。”没有说是怎么去世的,估计这个德国男人也听不懂太多英文,她就这样错过了父亲的死因,然而恐惧大于可惜,她被带去警/察局,他说:“女士,我想你诚实的把该说的说出来。”她说,她最近肠胃不好,夜里频繁上厕所,于是这个盖世太保微微一笑,站起来,高大得令人恐惧,镶金边的眼睛被取下来放在桌上,他的衬衫、整洁,俨然一位绅士,那双酷似外科医生的手,带来血与泪的手把她拎起来,带她到另一扇门里,把她溺在浴缸里,她咳嗽,窒息,他金发蓝眼,笑意盈盈,体力充沛,他说:“你是否和抵抗运动的成员来往,是否企图颠覆我们?”

她被溺个半死,水全部呛进肺里,鼻涕眼泪流个没完,走马灯出现,却只有十岁之前爸爸的笑脸,十岁之后那些真相——他是收高利贷的,逼债的,是骗婚的,全部没有出现。被水淹过的人能短暂理解那种感受,比起肺和气管,脑袋更痛,好像水全部灌进大脑那样刺痛,什么都无法思考,被使用水刑的人无一例外都招了,她经历的这种叫“浴缸刑”,拉比耶一直在提问,这个盖世太保一直在提问,他孩童般天真的笑着,说,这不算什么,根本没什么,只是不太舒服罢了。好像人们夸张了浴缸刑的恐怖之处。他一直在提问,作为一个机器为自己的政权服务,她无法思考,也没有招,实际上她没那么坚强,没那么不屈,只是不明白这是在干嘛,她不理解,或者从未理解过这些人在干嘛,这些盖世太保闯进法国来干嘛的,抵抗运动那些人又在干什么,她没有明白过,没有理解过,于是他说什么她都不理解,她都不认。她很早以前就发现,她的脑袋已经无法处理很多更深层次的东西了,早已不愿意处理了,她的脑袋运转仅仅为了最简单的生活。

他后来问什么,她都没有回答,因为已经昏厥过去了,他抱着全身湿透,半昏厥状态的她出来,等她醒来,他苦闷的说:“你完全不认识那些人吗?”好像他错怪了似的。她说:“是的。”他又说:“那你知道什么?”她木木看着他背后的墙壁,白墙上一个小黑点,在晕眩和呆滞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囊括整个宇宙,吞噬了拉比耶,她说:“我只知道我爸爸死了。”一个人敲敲门然后进来,到皮埃尔·拉比耶耳边,用德语说:“她是一位知识分子,是法国有名的作家。”不是说这些盖世太保会对知识分子手下留情,只是说拉比耶非常崇拜法国知识分子、艺术家和作家,后来他和她说,由于没能实现盘下一家艺术书店的愿望,他才加入了盖世太保。

拉比耶不再询问了,他突然说:“回去吧,女士——我送你回去。”他开警/察局的“轻11型”汽车送她回去,侧脸上仍然带微笑,她坐在副驾,湿衣服把座位全部浸湿,她可以随时扑过去打翻他的方向盘,两个人一起撞死在路上,但是最后她没有,他可能会从余光里看到她的手一直在抖。她下车时,风吹得湿透的衣服贴在肉上发冷,她感觉到自己抖得筛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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