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实在有些费解迷惘。

对于三十多年来感情方面异常干涸的斯内普来说，想让他准确分辨出来自己的情感……这确实很困难。

“这个很简单。”约翰语速很快的接过话，“等我们解决了你不断意外死去这个诅咒后，我们就分手，再也不相见。你可以重新找个性情温和的好女人、或者好男人？做你的伴侣，然后好好过下去。而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恼怒的斯内普猛然打断了：“你突然说什么胡话！”

约翰的表情却一直很平静，语气坚决：“你要明白，我只是把我的决定告诉你而已，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一世我们可没有结婚，你也没有正经对我告白过，严格来说我们连情侣都不算，只是师生而已。”

斯内普脸色黑透了，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我们只是、只是没有挑明说出来关系而已，我可以现在就告白——”

“你不觉得太晚了？而且之前你不是一心想和我拉开距离？现在我也有这种想法了，你该松口气了。并且我需要再次强调，分手这是我的决定，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或许你想现在就分手也可以。”约翰语气冷冷的说。

这个问题太过严重，斯内普哪里还记得之前是怎么转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他紧抿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难以说出来，但他还是有些艰难的嘶嘶开口道：“……我知道之前我伤到了你，约翰。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然后再考虑分手也不迟。”

约翰表情微变了一下，说：“我不需要你的弥补，你也明白——千百年来只对着同一张脸，是会厌倦的。”

这句话是斯内普曾经用来拒绝约翰的原话。

“现在我亲近你只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而已，等你的诅咒解开，我也能放下一切过去了。”约翰又补充了一句。

斯内普沉默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涩。

——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约翰不原谅他这件事。现在约翰的这些话正好戳中了他心中最害怕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斯内普异常艰难的从双唇间挤出这句话，“那么我——我尊重你的意见。”

约翰凝视着他突然有些空洞的黑眼睛，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平静的问：“现在你明白你对我是喜欢还是爱了吗？”

斯内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愕和恼怒。

但约翰说得对，当他下定决心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心里空空落落的，一阵撕裂般的绞痛肆虐着，提醒着他这个不知不觉走进他心里的金发男人，对他到底是多么重要。

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就立刻清楚了……他是爱约翰的，而不仅仅是喜欢。

他可以分清了。

约翰轻轻抚摸着斯内普的侧脸，又说：“而且我只是把你某一次拒绝我的话说给你听而已。你感到痛苦吗？那就记住这种感觉吧，因为这就是我必须习惯了的东西啊。”

“这样的话还有好多好多，我听的都快会背了，所以你总得让我收点利息吧？”

“……”

斯内普的嘴唇嚅动了几下，眼中被戏耍的怒意彻底消失了。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伤透了约翰的心。

和约翰在一起，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

约翰看着男人的表情，突然释然的笑了起来——是斯内普总在梦中见到的那种灿烂的笑容，不带一丝阴霾。

“西弗勒斯，你知不知道你自厌自弃的时候让人心疼又会觉得很可爱？”

斯内普无言的看着他。

什么叫做很可爱！还有，约翰愿意叫他的名字了？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啦，我都习惯了，说出这些也是想让你更心疼我一些。”约翰俏皮的笑了起来，在床上滚了两下，似乎整个人都突然恢复了活力，“因为我忍耐一切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重新得到你的爱啊。”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还是笨拙的问：“……前几天的事，你已经不生气了？”

约翰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已经生气好几天了，不气了。不过先说好，以后你要是还惹我生气，我还会找个地方去发泄的，再对你提分手你可别怪我。”

“不会了。”斯内普郑重的承诺，“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说不定呢。”约翰也若有所思。毕竟只有这一次的斯内普能恢复上一世的记忆，还能破除他的能力，说不定这一次真的会是终结了。

幸亏今天是周六，不然就他们说话的这么长时间，早就耽搁去上课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