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思索，半晌无声。

“我们可以试着黑进组织的人员信息资料库，修改通行权限。”率先开口的是个CSIS的成员。

“我觉得还是绕过身份识别系统，直接去黑电梯要更简单。”片刻后，CIA的团队中有人提出反驳意见。

“或者也可以考虑从楼梯间的电子锁入手。”这是个来自MI6的特工。

在座的各家技术人员很快针对具体方案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专业术语满天乱飞。而另一边，安室透挑眉，语气不算太客气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大楼里的无关人员呢？”他问，“一旦行动开始，你要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以提前撤离。”赤井秀一平静地答道，“但——”

“动作要够快。”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水无怜奈微微皱起眉，“而且要尽量隐蔽，一旦动作太大引起他们的注意，后续行动恐怕就会很危险了。”

……

在座的诸人都是各自部门中的精英，很快就确定了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行动时间最终定在了夜里十一点，由公安方面负责无关人员的疏散，其他人则兵分两路，分别从电梯间和楼梯间进行突破。

后续的时间里，大家又反复敲定了一些行动中的细节和备案，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边讨论边往外走。赤井秀一拒绝了同事们的午饭邀请，有些疲惫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盘算着要趁夜里行动之前抓紧时间回去补补眠——这么多天连轴转下来，但凡是个人都撑不住。

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两个FBI的后辈小孩在收拾电脑和投影设备。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赤井秀一随手接起来。

“早呀，亲爱的FBI先生～”女人的嗓音妩媚又甜腻，“我这里有个有趣的小秘密，你——要不要听呢？”

……

———

入夜。

晚上八点正是东京市区的晚高峰时间，商业区附近的街道更是一片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来自全世界的优秀特工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同一座建筑。而与此同时，在距离市中心六十余公里的成田国际机场，一架私人飞机刚刚获得了允许起飞的通知，缓缓滑出了停机坪。

飞机内部的装潢极尽奢华，一应内饰皆是特殊定制，上面镌刻着乌丸家族专有的乌鸦图腾，很多饰品甚至是纯金打造。

机舱内除了宽敞的休息间外甚至还内置有浴室和厨房。此刻，飞机的主人正闲适地坐在真皮座椅中，脚下踩着昂贵的波斯地毯，浅浅啜了一口高脚水晶杯中的红酒。

这些人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老了，尽管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年轻，但心态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这些年来他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凡事不愿承担一点点的风险。就像这一次——FBI的那群蠢货自以为做事隐蔽，可他若是真的糊涂到连敌人潜入总部都毫无知觉的地步，这个组织估计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换成手下那些年轻人，大概会借机布局正面迎战吧？乌丸莲耶轻轻晃动着酒杯中深红色的液体，有些遗憾地想——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好拜托他们和那些自以为是的特工们一起去死了。

飞机缓缓滑上跑道，他把手中的红酒杯递给手下的黑衣侍者，在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中表情漠然地扣紧了腰间的安全带——说起来，这回他的损失不可谓是不大，毕竟组织在日本的经营几乎可以说是他毕生的心血，就这样给一群可笑的小老鼠做了陪葬，着实有些令人惋惜。

但那又如何？组织在境外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只要他本人还在，总有一日可以重振旗鼓。等到那个时候，这些账他自然要一笔笔来清算。

随着机身高度的不断攀升，城市的灯光逐渐变得遥远，最后彻底被云层遮盖。乌丸莲耶从漆黑一片的窗外收回目光，放下了心里最后一点不安。他招招手，唤来刚刚给他倒酒的那个侍者，心情颇好地交代了一下晚餐的要求——为保稳妥，他此次出行统共就只带了三个亲信，另外两个在开飞机。

二十分钟后，飞机平稳地爬升至平流层的巡航高度，机舱中的安全指示灯也随之暗了下去。乌丸莲耶松了松安全带，给座椅调了个更舒适的位置，他的手下则起身去为他准备晚餐。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直到——

似乎是迎面撞进了一股下沉气流，机身忽然毫无征兆地向下坠去，几乎是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在短短数秒钟之内就下降了近百米的高度。正在闭目养神的乌丸莲耶立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差点飞起来，幸亏身上的安全带并未彻底解开，在关键时刻紧紧扯住了他，这才不至于一头撞到机舱的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