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在翻着背包里的水瓶，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指抵着弥生的上下唇，看看他的嘴，里面没有食物的残渣。

又去检查掉在地上的肉肠，被泥土弄脏的表面可以看到肉肠里的白点。

他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为了不让弥生发现，故意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说：“没事，这是白肉，不是虫子。”

“白肉？”

“有些肉肠是用瘦肉和白肉搅碎混在一起做成的，里面就会出现这种白点，其实也是肉，是脂肪，吃了也没事。”中也随手扔到旁边，拿出水瓶给弥生喂水漱口。

漱完口后，弥生困惑的说：“以前没有的呀——”

“是这个牌子有问题，以后不买了。我回去就投诉他们。”这是高级进口牛肉肠，会出现白点就是品质问题，这个牌子卖那么贵，家里买了不少，弥生也天天当做零嘴吃。

谁知道竟然会买到坏的，明明日期很新。也幸亏弥生机灵，发现之后就吐了出来。中也心里很气，想着回头要给这家公司找到麻烦。

“告他们-告诉千叶姐姐-让他们倒闭——”弥生提到这个就来了兴致。

“你说的是林律师吗？那确实可以。”中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道，“那我把证物存起来，回头拿给她……咦？”

他转身要去找那根肉肠，原地除了一片刚长出新草的荒地外，什么都没有。

再偏过头，就见到一根黑色的带子像是活物一般鬼鬼祟祟的卷住了弥生刚才吐出来的小半截肉肠。

中也：“……”

弥生张开小嘴：“哇哦-是书上写的食人花吗-要吃肉肉吗——”

“不是食人花。”中也怪笑一声，抱起弥生说道，“抱紧我的脖子，我们去抓小偷。”

要是被吃掉的话，证物不是没有了吗？告成功的话可是能得到好大一笔赔偿金，填充弥生的小金库的！

瘦小的身影飞驰在小巷里，布满油垢的发丝一簇簇的贴在他的脸上，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随便用麻袋缝合成的兜袋，只能起到蔽体的作用。

好在这是春天，并没有刚过去的冬天那样带着蚀骨的严寒。他脏得像是地下道里的老鼠，这也是自然的，水在擂钵街是非常珍贵的商品。除非下雨，像他这种在这里夹缝生存的孤儿是没有机会洗澡的。

讲卫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吃肉也是一样。

少年一口气跑出了很远，一只手紧紧的护着怀里的肉肠，每次与一个路人错身而过时，都会用一种野兽般防备警惕的目光扫过对方，像是担心对方会觊觎他怀里珍贵的肉。

好在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像是老鼠一样穿梭在复杂的小巷子里，最终在一个巷子的深处，抵达了他的目的地。

一个只有他腰那么高的纸箱子，应该是用来装类似冰箱那种长条物的纸箱，被横放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能并排躺下两个瘦子的空间。少年很瘦，他爬进了箱子里，里面躺着一个比他还要瘦小的孩子。

小孩子看上去比他还要脏，脸上用泥巴涂抹，头发也像是纠缠的杂草一样，是个走在街上别人都懒得瞧一眼的“脏东西”，身上的麻袋衣服也仅仅是比少年稍微干净那么一点点。

躺在里面的小孩，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听到动静后先是露出小动物受惊般战战兢兢的表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笨重的身体又使得摔了回去。

“别怕，银。是我。”芥川龙之介发出懊恼的声音。“怪我，应该在外面先发声的。”

可他得到的东西太过珍贵，高兴得让他忘记了之前他们定下的事项。

每次过来找妹妹，就要先发声，表示自己是本人，而不是陌生的入侵者。

是的，躺在地上的是个小女孩，是个在擂钵街非常稀少的存在。女人、女孩，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只要不是丑到发脓发臭，也能依靠这个先天的身份和一些不挑长相年龄的流浪汉来换取一些交易物。

但年轻的女性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很容易就会被盯上，被拐卖。即便银的年纪还小，却也初初的显露出作为女性的线条。

在进入发育期之后，她就把衣服改成麻袋似的形状，用来遮挡这些不同。

听到芥川的声音，银露出放心的笑容，她躺了回去，发出像蚊子一样细微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回来这么快？”她以为没那么快回来，因为芥川离开到现在，还不到十五分钟。

芥川刚要发声，喉咙的瘙痒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他死死的用双手捂住嘴唇，怀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像是要把肺部一块儿咳出来一样，又怕声音引来一些“饿狼”，而用力的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