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听到了润玉的一声笑。

笑声很轻，可接下来润玉的话语却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满溢痛恨：“你知道……你有错……？”

润玉声音极小，旭凤一时也没能完全听清，而他的下一句话已然提高了声音：“火神多虑了。润玉想要交还此物并非考虑什么情爱之事，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平淡的声音里终于还是带上了一抹赌气似的怨怒。

“只是……你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可你还曾亲口说过你也是我的了！”被润玉的绝情言语刺得太痛，旭凤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他看着润玉默然缄口的模样，已然含泪到视线模糊的眼睛又盯住了他手里的凤翎。

他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润玉了，润玉收下时亦是欢喜的。怎么转眼之间，被如此弃若敝履，连同这份心意，一同丢进尘灰里了呢。

母债子偿所言不假，可润玉怎么就真能狠得下心如此待他？

旭凤几步迈到润玉身前，神色间几乎带上了一丝疯狂，明明眼中的痛苦已经快要转作了恨意，嘴角却还是带着笑的。

旭凤就带着这样的神情，伸出手按在润玉胸前，另一只手则觑准了润玉想要后退逃离的动作，不讲道理地揽上了他的腰。

旭凤死死地盯着润玉开始有些慌乱的脸，用那副使润玉极度不安的表情开口道：“那这个呢？这个你什么时候不要，也想还给我？你说啊，嗯？润玉！”

寰谛凤翎在纠缠中掉在了一旁，旭凤却已然懒得去顾及它了。他的脑中仿佛裂作了两半，一边说着这样做是错的快停下来，你不是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能对他做出任何强迫之事了吗；另一边却只是在疯狂地叫喊着，侵fan他，逼他承认自己对他的所有权。旭凤觉得自己要疯了，而润玉的反应更是不断地加重着他施暴的欲望。

润玉从被他搂住起便在挣扎。他左手动不了，便只能用右臂推拒，见旭凤欺得太近推不动，便又去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

混乱之中，两人动作纠缠得愈发激烈。正当旭凤被他扯得心头火愈发旺盛，将要发作之时，他却突然听见一声极小的，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他感觉到手背划过了几丝冰润的凉意，接着便听到了珠玉散落于地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润玉的表情在那一瞬变得几近惊恐，然后便开始发了疯似的挣扎，甚至用上了左手也想要挣脱他的搂抱。

于是他便很自然地低下头，看到了掉落在地面上的东西。

是润玉的人鱼泪手串在拉扯中被挣断了，散了一地。旭凤在某一瞬间甚至是疑惑的，人鱼泪是先天灵宝，用以穿起的丝线都是用灵力凝成的，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断掉呢？

然后他才看清了，穿起人鱼泪的原来并不是他以为的，灵力凝作的丝线。

而是一段红线。

旭凤自小在姻缘府长大，见过的红线大约是除丹朱以外最多的。这整个天界的红线有千千万万，可他偏偏就知道，这人鱼泪心里的红线是哪一条。

旭凤慢慢地松开了润玉，蹲下去将那条还零星地穿着几颗人鱼泪的红线拣在手里。刚想站起来，又后知后觉地俯了身，一颗一颗地拾那些滚得到处都是的人鱼泪珠子。

“够了！”

头顶传来一声颤抖的低吼，下一瞬所有散落的人鱼泪便化作浮光闪回了润玉腕上，重被以灵力穿起。润玉看着旭凤手里仅余的一条红线，想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却因瞳仁和嘴角的颤抖而使那个表情只剩了一片寥落凄惨。

“你既然不想走……那，那我走……”

润玉说完这一句，不管不顾地就往殿门冲过去，谁知旭凤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将他生生拖了回来。

“你走？你要走去哪！”旭凤扯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床榻前狠狠摁倒，紧接着自己便伏了上去。满面狂喜暴怒和痛苦混合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他将手里的红线举到润玉眼前，看着润玉耻辱得几乎要将下唇咬破，“藏在人鱼泪里，我都想不到还能这样！不考虑情爱之事……不考虑情爱之事你倒是把它也还给我啊！润玉，你还想骗我你不爱我？！”

“我只是忘了！我忘记了它还在！”

润玉尖声否认。他到底还是咬破了嘴唇，可一双眼却几乎比唇上的血还要红。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旭凤，满目绝望：“我不爱你……我从未爱过你！你现在就给我带着你的东西滚出这里！！”

“哈！你怕不是又忘了你也是我的东西？”旭凤不可思议般笑了一声，凤目中满是狂乱与阴鸷，再出口的声音却意外的冷静了下来，说出的也是与毫无关系的别的什么话：“而且润玉，我记得我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你如果再咬嘴唇，我就会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