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虚假的。

爱丽丝很清醒。

卡鲁耶格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香水吧，那个总是严谨到扣子永远都把最上面一颗也系住，一丝不苟的恶魔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他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一个独立存在的恶魔永远不会是她的所有物，更何况那个恶魔是实力可怕的卡鲁耶格。

总有一天他的身边会出现一个他喜欢的女恶魔，挤占她的位置，变成他最爱的人。

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出现那副情景，她的心脏就痛到几乎停止。

与其被别人抢走，还不如自己占有，从此只归属她一人，可是卡鲁耶格是那样骄傲的恶魔，他不会是被占有的那方。

那么……如果他死了呢？

他死了，就会和卡卡一样，不会再离开她了。

这个念头占据了爱丽丝的全部心神。

她抚上卡鲁耶格苍白修长的脖颈，然后手指合拢收紧，竟然是要掐死卡鲁耶格。

“我要把你做成我的布偶，这样你就会像卡卡一样和我永远不分离。”癫狂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像墨水滴在纸上，迅速晕开。

？！

突如其来窒息感让卡鲁耶格被费洛蒙香水迷惑的心神瞬间清醒，脖子上的疼痛清晰的告诉他，爱丽丝是真的动了杀心。

扭曲的爱意和疯狂的杀意交杂，刹那间的狂风骤雨席卷了爱丽丝的心神。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上扬的嘴角和四溅的泪水混合成苦涩，少女的脸只剩下因痛苦而产生的狰狞，可是眼泪却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握紧的双手猛然松力，女孩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爱丽丝双手捂着快要炸开的脑袋，从他身上迅速爬起，眼看着就要落荒而逃。

卡鲁耶格捂着脖子侧过身咳嗽，重获呼吸的感觉让他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爱丽丝……”他的捂着脖子咳嗽，伸手想要挽留爱丽丝，发软的身体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股力气，硬是拉住女孩的小臂，把她扯了回来。

卡鲁耶格长臂一展，抱紧了差点就逃走的女孩。

这奇怪的香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丽丝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恶周期？而且是趋向返祖的恶周期？

卡鲁耶格的疑问在肚里几个回转，却是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想要知道答案，就必须去问他怀里的女孩，爱丽丝本人了。

第17章 第十七只卡鲁耶格猫头鹰

爱丽丝心底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叫嚣着，那个声音压扁了从她的理智的缝隙里跑出，挤进她的脑海并且挥之不去。

“承认吧，你就是这般卑劣。”声音从脑海里最深处的洞里叫喊着，直到所有的思想都被这句话缠绕在一起变成乱麻，纠缠不休，开解不来。

她是个卑劣的恶魔。

卑劣到需要使用费洛蒙香水这种手段去得到卡鲁耶格的爱。

恶魔的确不会掩盖自己的欲望，并且把展现欲望作为美德看待，甚至是使用低劣的手段，都不会遭到鄙夷与唾弃。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爱情不是强求之物，用手段得来的爱情只能是虚假的。

这样使用卑劣手段的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呢？

有什么事情，是比此刻拥她入怀的恶魔不属于她更好笑的呢？

爱丽丝在卡鲁耶格怀里挣扎着，可是好像一条跃上岸的鱼一样无力，最后只得趴在他的胸口小声啜泣，哽咽着，“对不起，耶格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我。”

汹涌而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前襟。

“爱丽丝，别哭。”少年的手落在她的眼角，柔暖的手掌拭去她的泪。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揽着她腰肢的臂缠的更紧，卡鲁耶格拍深深叹息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爱丽丝只觉得他好像卸下什么负担来，连带着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我讨厌孤独。”一直以来矜贵而又高傲的恶魔叹息道。

爱丽丝不明白卡鲁为什么说这种话，泪眼婆娑抬头望他，抬头时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唇就擦过他的左下巴，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少年身体滞涩了一瞬，然后顺势向她的脸贴近，就连呼吸都缠在一起，四目对视。

“尤其是你不在时的那种孤独。”卡鲁耶格俯身，手掌覆在她的后颈，这是一种掌控欲十足的表现，也是情人亲吻的前兆。

“我曾经在无数的曲谱中体会别人的爱情，我以为我看透了她的本质，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沉沦。”卡鲁耶格低垂的紫眸里是摄人心魄的光彩，像是埋藏在地底的紫水晶终于得见光明，里面还锁着一团灼灼的火焰，此刻见到阳光后恣肆向外扩张，烧透了紫水晶，现在伸出火舌四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