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走的格外漫长, 好像又很快。

9点的闹钟响起, 莱安垂下眸关掉闹钟，睫毛微微抖动起来。

没有人来赴约。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布鲁斯的食言。

他站在边缘, 向下眺望，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哥谭, 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他摘下贝雷帽，任由盘好的白发随风飘舞, 他的神色冷漠, 灯光落在他侧脸, 又显得几分孤独和脆弱。

莱安静静地驻足在原地，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

系统忍不住了，他道：“宿主，蝙蝠侠违约了，他不会来了。”

莱安面不改色，表面样子倒是做足了，做给谁看的？做给那从未离开过对自己监视，名为哥谭卫星实则是韦恩家族卫星的玩意看的。

莱安在心中回答系统：“我知道，他要是来了我还觉得不好办呢。”

如果蝙蝠侠真的愿意同他一起走，那他们的好感度也不会一直是维持在从未变化过的零。

如果蝙蝠侠在和莱安的好感度为零的情况下还愿意和莱安一起走，莱安可以断言，那一定是蝙蝠侠算计上他了。

蝙蝠侠是个狠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他可以是那裹上了蜜糖、香甜可口的布鲁斯·韦恩，也可以是最铁面无私的蝙蝠侠。

被蝙蝠侠算计一定不会是件好事，莱安没有忘记蝙蝠侠有一本记录着所有超人类弱点的笔记，他不想成为其中一员，恐怕他已经是其中一员了。

若不是好感度没有任何变化，莱安都快相信布鲁斯·韦恩为他编织出的甜蜜谎言了。

无论是那几乎无法从莱安身上移开的隐秘视线、还是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又或者是吃醋的怒意都栩栩如生，仿佛布鲁斯真的有那么爱莱安而不是完全没动情，甚至把莱安当威胁。

蝙蝠侠可太厉害了，美人在怀还能无动于衷。

这样也好。

莱安还有最后一个计划，如果这样还无法让蝙蝠侠为他心动，那么他会果断放弃这次的攻略任务，他没有什么愈挫愈勇的精神，他有的只有不断流逝的时间。

时间对于他来说，便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他没必要将所剩无几的时间浪费在蝙蝠侠身上，那可是他的世界剩下不多的时间，所有人都寄希望于他。

....

....

蝙蝠侠看着被他拎起来，和他相比宛若一只小鸡仔一般的稻草人。

稻草人虽然被布鲁斯抓住了，但依然保留着作为一个反派的气势，他还在对蝙蝠侠口吐芬芳。

蝙蝠侠干脆利落地打晕了稻草人。

他皱着眉眺望远方，耳麦里传来各方罪犯被解决的声音。

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道白线，这是黎明将至的前兆。哥谭再次度过了一个危险的夜晚。

当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个被他刻意忽略的事便浮了上来，他和莱安的约定。

昨晚快到约定时间是，布鲁斯坐在蝙蝠电脑前发呆，他清楚他不能去回应莱安的约定，可他又确实答应了莱安。

巧的是，八点半时，布鲁斯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电话。

他没有多想，开着蝙蝠车向阿卡姆疯人院冲去，这一去就是整整一晚才抓住了稻草人。

在他刻意的算计下，成功错过了和莱安约定的时间。

意想之中的放松没有到来，迎接蝙蝠侠的是内心的谴责，如果只是拒绝莱安，他本不会如此，问题就是，他冲动的答应了莱安，并为之食言。

更多的冲刷着蝙蝠侠的是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的，这一晚上他的心悸未曾停下，蝙蝠侠的直觉一向很准。

蝙蝠侠拒绝了芭芭拉来接他的提议，他的蝙蝠车扛下了三发火箭炮，现在已经是报废状态，只要他想，他可以到最近的蝙蝠基站开一辆备用的蝙蝠车回到庄园。

他沉默的站在水滴兽上，不明白这股心悸究竟是何原因。

挂在身上能够检测空气波长的仪器在告诉他，身后的空气正被扭曲。

布鲁斯转身看去，那双蓝灰色的眼眸一片冷然。

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中，只有扭曲的空气波长能捕捉到他些许降临的痕迹。

既然莱安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把所有都与莱安说一次，包括今天的失约，或者说，这并不该被称为失约，他本就没打算答应这件事。

他会把一切告知莱安，向他道歉，并让莱安知道他永远是哥谭的蝙蝠侠，不可能是一个安于享乐的布鲁斯·韦恩。

安定和享乐从来都不是蝙蝠侠所奢求的生活，他所奢求的是刺激和不平凡，以及普通人的安定。

当莱安从黑雾中走出时，蝙蝠侠立刻清楚他今天心悸的预感是何处而来的了，来自灵魂另一部分自己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