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在逆光之下模糊不清，但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他如同审判一般从天而降，也如同审判一般宣布了他所划定的结局。

“我真失望，莱克斯。”超人漠然地转过头说，“你背叛了我。”

两道猩红的热视线随着这句话激射而出，直直朝着卢瑟射去。但一只手忽然伸出挡住了那两道激光，克拉克一步步推着激光的热量远离了转移器，接着，从他双眼中发出的同样两道热视线对上了它们。

“是谁背叛了谁，超人？”卢瑟的手摸上了氪石枪的铅罩，但顾忌着克拉克没有打开。他将劳伦斯和蝙蝠侠拆卸转移器的身影挡在了身后，将枪横持在手中。

“我们给了你稳定，安宁，和平！”超人的热视线与克拉克的同时消失，他愤怒地按下一个按钮，“你怎么敢不为之感恩？”

另一声令人心神巨震的沉重响声随之降临，克拉克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将方才投入基地的那一束光芒再次完全遮蔽的那个巨大身影：“你控制了毁灭日？”

“别碍事。”超人冷漠地说，毁灭日咆哮一声一跃而起，将克拉克狠狠地撞进了墙里。一声又一声连绵的巨响传来，数不清多少板材被摧毁坍塌。

布鲁斯抓起氪石炸.弹跟着冲了过去，转移器前只余卢瑟坚决地将氪石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超人的身影。

“没有人会为被剥夺的自由感恩，超人。”他轻声说。

“钢骨！”蝙蝠侠拔起最后几根连接线，转过头大喊道。随着一道金色的闪光从远处奔来，传送门的紫色光芒缓缓成型。

克拉克对着毁灭日的脖颈射出两道热视线，趁它痛呼时，布鲁斯将氪石炸.弹扔进了它的嘴里。它软倒在地，尽管这只能拖延一小会儿，但那也够了——他们飞快地向转移器奔来。

传送门越张越大，直到开始稳定的闪烁。

超人沉下了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对这一幕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即将吹出致命的冷冻呼吸的前兆。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的朋友。”卢瑟轻声说道，他毅然地按下了扳机。

砰！

氪石子弹直直打穿了超人的肩膀，但混合着冰与雪的极低温气流已经席卷而至，卢瑟站在原地，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传送门彻底成型，光芒一闪，众人消失在了原地。

超人看见了他们消失的身影，将那颗子弹捏成了粉末。他充满愤怒地抬起头，准备将被冰封的叛徒彻底击成碎片。

但他的动作忽然凝滞了下来，就好像被冷冻呼吸攻击的人是他自己。超人看见，在足以形成冰山的那股寒风的终点，站着的并不是如他所愿化为了冰雕的莱克斯·卢瑟。

奥德莉的披风还未完全落下，她挺直了脊背，缓缓收回了一只举起的手。那些足以凝结空气的寒冰与气流纷纷无声地化为了水珠，落在了地面上，像一场微薄的雨。她看着超人一步步从光下走近，走进了这一片空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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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义卢瑟真的是很好的人:( 如果这次不用牺牲就好了……

今天收到了好多以前章节的评论，开心！

第73章 谴责之风

超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他的瞳孔缩小了, 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同用尺规丈量后的结果，脚步声消隐无踪。他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猫，又像是见到了神迹的虔信者。毁灭日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原地, 像只温顺的羔羊。

他甫一降落就看见了奥德莉——她就像人群中的太阳那样显眼。但超人不敢对上她的视线，他害怕面对她的指责。奥德莉被蝙蝠侠蒙蔽了, 超人苦涩地想, 她不知道我……我们经历过什么，又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

但奥德莉此刻就站在这里, 独自一人。他没法对她视而不见，但在这一刻，超人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是假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是他的奥德莉。她用那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他, 她什么都不理解。她与蝙蝠侠站在一边反对他, 她甚至救下了那个背叛了他的人。

可是，看啊, 克拉克。超人悲哀地在心里自言自语, 她看起来那么健康、明亮和坚定，她就像一个完美的、未曾被打碎过的雕像。痛苦从未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她像是从旧梦中走出的一个无法复制的美好回忆, 超人几乎要被这样的想象迷住了。

好在下一秒回忆忽然破碎, 奥德莉动了。

劈啪一声爆响，超人的身体被无形的压力甩向一边，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奥德莉双手猛地一收一拉，一根尚且完好的承重柱发出一声恐怖的吱嘎声，倾倒在超人身上, 将他压在了下面。地下基地的穹顶开始震动，奥德莉毫不恋战, 转身就向那个洞口极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