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拂衣看的是写有「吉运漕通」四个字的旗帜。
“这个图案,我见过。去年,胤禟给我送河蚌时,用的就是这一家船帮。他家不只负责运输,还负责组织人手捕捞河蚌。”
去年春天,北郊庄子上多了一批九阿哥送的河蚌。
胤禛知道这件事,那东西是胤禟给四哥救命之恩的谢礼。
为什么偏偏是河蚌?
胤禛问了武拂衣,就听老鬼说是拿来养着玩。信不信另说,眼下的重点是在「吉运漕通」的旗帜上。
武拂衣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混入船帮的好方法。
“我问过胤禟两句,「吉运漕通」的帮主叫吉旺财。算起来,胤禟与吉帮合作了有三年,生意往来不少。据胤禟自夸,旺财帮主仰慕他,但双方没有会过面。
因为皇子无诏不得离京,而胤禟只与京城吉帮管事见过几次。这一回,胤禟终于能随驾南巡,我琢磨着他应该会趁机与吉帮主见一面。”
具体什么时候见面?
反正不是现在。这会太子生病的消息传出来,胤禟只能在江宁呆着不敢乱动。
胤禛立刻反应过来。
难不成老鬼是想要冒充九弟的身份,直接去找一帮之主的吉旺财套话?
“你,倒是真敢想!”
胤禛压低声音,语气无法掩饰不敢置信。
老鬼越发离谱,明知他与九弟不合,而这种李代桃僵之策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武拂衣也压低声音,“说到底,是你在船帮没其他又信得过又身处高位的眼线了。因此,我才会想让雍郡王冒充九阿哥,去找九阿哥的手下套话。其实,这不能更合适。”
这就头头是道地说明原因。
第一,能够立刻拿出御赐的信物去蒙蔽吉旺财,反正他也分不清这个物件是皇上赐给四爷的,还给九爷的。
第二,也很重要。
假设东瀛船与胤禟及其相关的人有关联,那么吉旺财是不会对想要投靠的主子隐瞒。
第三,万一真被胤禟撞破了,他又能怎么办?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四哥在冒充他做事。
武拂衣保证,胤禟要是敢不认就让他重蹈十四的覆辙。
将分析一一道出,说完看向胤禛。“是不是觉得这一招急中生智,非常妙?”
胤禛沉默片刻,终是只能点头。老鬼总有道理,但他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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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江宁曹家。
胤禟憋在房内,无聊地瞧着窗外鸟叫。
太子病了,其他人都要陪着安静下来,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去玩,那就是在康熙头上跳舞,不想活了。
此时,小路子神色纠结地进了门。
来到九阿哥身边,低声传了一个消息。“九爷,苏州那头传来了消息。是说九阿哥前几日与吉帮主见了面,相谈甚欢。您说,这要怎么办?”
胤禟正百无聊赖,有些昏昏欲睡,乍一听还有点没明白。
自己确实有与吉旺财见面的打算,但现在因为太子生病不得不住在曹家还一动不敢动,怎么能前几天与吉帮主相谈甚欢?
等一下!
“好家伙!”
胤禟跳了起来,“哪个孙子胆大包天,居然冒充爷去招摇撞骗!”
第五十一章
胤禟很憋屈。
听到有人冒充他, 恨不得立刻冲去苏州抓贼拿脏。但是,就是这个但是又出现了。
小路子及时拦在了门口,一个劲地劝九阿哥别冲动。
“九爷, 使不得!可不能现在离开。太子爷重病, 皇上都下诏书让索相八百里加急赶来。您现在离开, 别管有什么理由,都会被扣上不敬储君兄长的帽子。”
也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
比如听说有人要伏击皇上着急去查实, 要不就是听闻有谁对远在京城的太后不利。
九阿哥为了处理这样的紧急问题,是能偷跑着出去, 事后被发现也能说是为尽孝。
现在的理由却不行, 听闻有人冒充他与船帮头领见面,区区小事绝对不是皇上能接受的。
小路子却不敢说那些合适理由, 只能跪在地上把自家主子给拦住。
“行了行了,你站起来。”
胤禟气得跺脚, 但还没失去理智。
这五天,曹家的气氛非常压抑。
如果他为了处理假冒顶替者离开江宁, 康熙固然给冒充者判刑,但更会狠狠数落他不该与三教九流的船帮往来。
这些日子,谁也不敢惹康熙生气,皇上的迁怒时有发生。
直郡王胆子倒是大得很, 前去劝过两句请康熙保重身体,不能为了太子就忧心忡忡,其他兄弟更担忧汗阿玛病倒。
话乍一听没错,却被康熙大骂一顿。
斥责直郡王没有兄弟之情, 就没从他脸上看到对太子的担忧。胤礽都病了,为什么还不能放下往日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