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管是丈夫还是妇人,多知晓些总是无坏处。兵书不仅仅可用在行军战事上,也可以用在他处。并非女子不可学,丈夫专学之物。”面对脸涨得通红的昭娖,陈缺说道,“缺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少主,还望明察。”说罢竟然是要俯下*身来。
陈缺是昭座的家臣,按道理给昭娖行礼也没有什么错。但是他同时又是主母的情郎,昭娖叫他一声假父也是承认了此事。
于是这礼受还是不受就相当为难了。
昭娖慌忙的避开了身子表示不收礼,还微微弯下*身去。
“乃竖子愚笨!”她自个先把错老老实实认下来,然后表示自己立刻就回房好好学习来报答继父这番栽培之心。
她一脚踏出房门正预备着着履,抬头却望见郑氏朝着这里走来。虽然此时生活大不如以前,但郑氏容貌依旧娇美如昔,并没有被生活刻上多少痕迹。
原因昭娖自然也能猜到几分,女人得到爱情的滋润就会变得比以前美上几分。能滋润郑氏自然也只有屋子里的那位了。昭娖套上履,站在那里对郑氏敛衽而拜。
“吾子也在。”看见昭娖站在那里行礼,郑氏面带淡淡喜意。她走到昭娖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吾子又高了。”平日里昭娖去见郑氏都是跪坐在那里,然后除了晨昏定省,她忙着学那些东西,和郑氏见面的次数当真并不是太多。
“吾子,年纪渐长,身边无一二服侍之人总是不妥。”郑氏抚摸着昭娖头上的发丝轻声道。如今日子比过去宽松许多,自然也是想着为儿子谋福利了。
昭娖听着郑氏说起给她添伺候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肯定不是女的,然后就是来了就是大麻烦,最后是陈缺他养的起这么多人么?即使奴仆也是一张嘴要吃饭的。
“阿母,儿之事儿一人足矣,不必再添人了。”
从陈缺那里退出来,昭娖只觉的心里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陈缺说的那些话在此时绝对算得上超前了,即使此时对女子束缚不多,但是也不是任由女子涉足那些六艺兵法的。此时最好的资源还是给那些男人。能给女人的不得不说真的不多。
昭娖坐在案几前,随手拿起一卷竹简抽开来看正是《兵谈》。心中想起陈缺的那些话。的确多学些东西总是没有坏处,她又何必可笑的在乎这样虚幻点的东西?
或许因为真的是陈缺还不能承担那么多嘴的缘故,昭娖这里也没有添人服侍。只有她的乳母鱼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陈缺事务多,不能对昭娖做过多的指导。往往也是让她自己先把那些竹简慢慢读顺了再说。期待她能自己领悟。这种做法颇有些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的味道。
奈何昭娖面对着一堆的讲解如何统帅军队的秦小篆,脑子里成了一锅米糊。字是看得懂,但是那些秦篆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差点趴在案上双眼泪流了。
并不是谁都是军事天才,不点自通。
正当她趴在案上只差没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竹制的门被人“唰”的拉开。开门的声音立刻叫昭娖立刻从案上抬起头来。
项籍站在门口,光从他身后打过来。映衬着他的身形更加高大。
昭娖两只手臂都搁在案几上,保持着抬头望人的傻模样。
项籍大步走进来,在案几另一边跪坐下来。
“汝今日怎来了?”昭娖对于项籍的出现有些摸不准头脑。项籍已经成年自然是要跟着项梁在那些会稽当地大族混资历。哪里还有时间来找她这个依旧梳着总角的小孩子。
“叔父和人有事务商谈,故让吾早些归家。”项籍说到这里,语气竟然有些怨怼。这倒是让昭娖颇有些新鲜。
不过转念想想也能想通,有些事情比起年仅十三四岁的项籍,那些士大夫自然是更信任项梁。虽然在秦法上项籍已经成年,但是年龄摆在那里,自然是大人有事小孩子一边玩去了。
项梁见面前案上放置着一堆的竹简,也睡着抽了一卷出来,眼在竹简上一扫,“这是吴子所著之兵书。汝在学万人敌?”
昭娖将手中的的竹简稍稍一卷,“也不算是学,只是粗略读过一遍罢了。并不能明了其中的深意。”
半吊子都算不上,不过她眼下也只有先粗粗看一遍,看日后会不会开窍领会。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股脑的全部抛到脑后完全记不起来了。
项籍把手中的竹简放回案上站起身来把那边跪坐着的昭娖一把拉起来。项籍身形日渐高大拎昭娖像是提一只小鸡。
“阿籍,汝做甚!”昭娖后衣领被提着,两手立刻就向他提着自己的那只手抓去。本来昭娖该称呼项籍的字,但是这个早已经叫顺口。情急之下还是和以前那般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