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大战的事情，女神们和封印的事情都是我从故人的后裔那里听来的。”

被新恶魔的精锐们团团围住，耻辱地戴上脚镣手铐。被脆弱的新恶魔当作重刑犯带到冥界法治省的中枢深处进行审问——天知道戴在它手上脚上的手铐脚镣简直像玩具一样脆弱。只要奇奇愿意，弹指之间它就能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把包围它的精锐部队歼灭。

奇奇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它想知道。想知道冥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废墟一般的模样，想知道为什么恶魔们会衰弱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后——

从冥界上层的管理中枢的其中一人那里，奇奇得知了自己沉睡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本来，二次元这个被人类创造出来的、间于‘有’和‘无’之间的不确定世界恶魔是无法干涉的。但是二次元的世界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三界的预料。因为人类的观念与想法的改变，这个世界正不断地靠近‘有’。”

（啊……）

奇奇的话让冬月的心一阵震动。

（也就是说人类越认为二次元是“真的”是“存在的”，二次元的存在也就越发靠近“有”的一边吧？这个道理就像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那样。）

“新恶魔们普遍依靠的是科学魔法，但科学魔法和魔法是有决定性的差异的。前者需要一定的发动条件，例如说辅助的道具和机械。后是则是不需要借助什么道具和机械，只要有相应的力量就能使用。”

见冬月理解的点点头，奇奇继续道：“依靠科学魔法的新恶魔们还没有研究出能够进入二次元的手段。换句话说就是它们没有能进入二次元世界的道具和机械。是古恶魔的我和是古恶魔灵魂的驱魂则不需要什么道具和机械，也不受科学魔法的限制。……这就是驱魂和我都能进入二次元的世界，但是其他新恶魔无法直接进入二次元世界的理由。”

“嗯……意思就是新恶魔们太弱了没法进入二次元世界。所以我才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同僚……”话还没说完，冬月已然改口：“不对，不能算是同僚。奇奇你和新恶魔们顶多算是彼此利用吧？”

“……是的。”

不意外冬月很快恢复了镇定，奇奇点头：“我和上层达成了交易。唯一能替新恶魔们抓住潜藏在二次元世界里的驱魂的我去抓捕驱魂，它们则是不惜代价，研究以科学魔法净化冥界的地表、让冥界能恢复成过去那样的方法。”

听到这里，冬月微微睁大了双眼——她臆测过许多种奇奇来抓捕驱魂的理由，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奇奇的目的竟然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目的，不如说是“愿望”更合适吧……？）

冬月想奇奇一定是后悔的，后悔当年的它放弃了自己的职责，一个人、不一只恶魔跑去不问世事的沉睡。结果等它醒来，它所珍惜的所有都已经飞灰湮灭。所以奇奇现在才会想让地狱、也就是冥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冬月没有想到的是奇奇想要让冥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的理由不仅仅只是因为后悔。也是因为奇奇很羞愧。

奇奇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没有被迫选择站到分成两派的同胞之中的任何一派里，庆幸自己不用被迫对着自己的同胞们动手，庆幸自己不是造成冥界污染的罪魁祸首。也正是因为这份庆幸，奇奇为自己感到了无比的羞耻，同时也对自己撒手什么事情都不管的行为感到了愧疚。

（所以，至少——）

至少奇奇想让冥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那、奇奇……要是这次正统恶魔社战胜了呢？”

“不会有那种事的。”

望着忍不住开口这么问自己的冬月，奇奇道：“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奇奇虽然对天界的住民没什么好感，但基本上奇奇还是比较喜欢人类的。因为人类中总有那么些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家伙们。也就是这些家伙们为人类、为世界，甚至是为三界创造出了新的可能性。

事实上人类已经创造出了二次元世界。二次元世界虽然算作三界的一部分，但其本身又不属于三界。可见人类虽然没有恶魔或是天界住民们的力量，但人类拥有的巨大的“可能性”本身已是一种恶魔们和天界住民们都无法拥有的力量。

“奇奇……”

冬月不及感慨完毕就想起了另一件很让她在意的事情：“喂奇奇，你上次回地狱拿的‘补给’难道是——”

“嗯。解除了加诸在我身上、限制我力量的上万个封印中的一个。”

“……”

闻言，冬月有点无语。要是奇奇说它身上的封印有几个，哪怕是几十个冬月都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上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