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一幅完美的模样，完美的像是虚伪。

沉香的脚步越走越慢，掐着拇指指心的食指指甲几乎被那庞大的力量弄断，脸色渐渐惨白，眉宇间的媚意似水流淌。

“小哥，多谢。”沉香推开窗子，看着那弯弯如眸的明月，露出一闪而逝狡诈而狠毒的僵硬微笑，一字一字的说：“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杨戬看到我的时候，那样愤怒。原来他以为我是那种故意设局陷害他的女人。”

绝仙剑望天，眨巴着绿油油的睫毛，深绿色多么眸子一闪一闪的表示：难道你不是么？

沉香慢慢转身，倚在窗口的背影显出千万种不胜晚风的柔弱，脸色的表情一瞬间变为自怜自哀。刚要开口说出一些决不能被人听去的话，绿色的婴儿突然做了个手势，然后隐身起来。

沉香一愣，还是那样的倚在窗口，露出一个微微侧身望月，更显消瘦伤感的造型。苍白脆弱似乎受到伤害的声音，软软幽幽的说：“舅舅，你为什么是我舅舅。”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可惜，你是天庭的人，而我，注定是和天庭作对的人。这是天命……杨戬，你是沉香命中注定的劫。”

“爹，你说生身父母和一个喜欢的男人，哪一个更重要？这个问题，或许问问母亲，她更清楚。哈，她最会决断这种问题……”

微微冷笑一声：“当然是父母。我可以杀了杨戬，我可以逼天庭放了母亲，我有这个能力。可我不是扬莲，不会用这种强大的亦正亦邪的力量……做违背爹爹教诲的事情。”

“我会一生不嫁！爹，你怪我么？我真的喜欢杨戬，喜欢到痛苦和绝望。我知道自己，我舍得下手杀害他，但我绝对忘不掉他。刘沉香忘不掉杨戬！”

“原本我想，救出母亲之后，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得到他，得到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男人。可是他杀了你……他杀了我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深深的用力喘息之后，沉香终于把正脸转了过来。站在百米之外，躲在大树后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她那苍白的脸庞，明亮乌黑而决绝的大眼睛，小小的白皙鼻子下面是小小的嘴儿，淡淡的粉白色，悲伤而坚决。如她所说，身材充满了痛苦可绝望的气息。

杨戬清清楚楚的看到两滴泪水在她眼中滚动，看着她猛地抬起头，对着明亮的月光露出一个脆弱而充满希冀的笑容。

“爹……你一定会转生到一个好人家，是吧？你一定会转生到一个好人家，母亲会去寻找你，再次嫁给你，她必须去！”

杨戬瞳孔一缩，他看到了沉香的痛哭，和她手下被捏成粉末的窗棂。

沉香看到碧绿色的婴儿杀鸡抹脖子死的做手势，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了下去：“我会想办法度你的转世为仙，如果成功不了，我会让母亲永远陪着您。每一次转世轮回，她都会去找你！谁让……爹爹是为她而死……爹爹……你的最后一刻，想的还是扬莲是不是！”

“女儿，女儿……我刘沉香，在你眼里就是扬莲生命的延续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在知道我会法术的时候，告诉我绝对不要嫁给凡人？你为什么会在喝醉的时候抱着我叫莲儿？你为什么在面对我的时候，那么尴尬的疏远？”

“我讨厌扬莲……她让你痛苦，也让杨戬痛苦。现在，她让我痛苦了。”沉香哭的哽咽，说出的话竟有些呆呆的样子。

杨戬听着她的哭诉，掐着树干的手深深的插进两人合抱的粗大枝干中，一滴泪水渐渐滑落如玉脸庞。不知是为了沉香而哭，为了扬莲而哭，还是为了自己。

那样痛苦而心酸的同时，竟然心中还有淡淡的甘美。沉香那孩子，她看到了自己的痛苦……

杨戬静静的站在那儿，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觉得一阵强横霸道的杀意袭来。习惯性的将三尖两刃刀拿在手里，神色凌厉的防备着，却没有任何的袭击冲向自己。突然听到一阵阵悲怆的声音，寻着声音定睛一看，却是沉香倚着窗口一阵阵痴笑，那刺骨的杀气，也是从她身上不断的散发开来。

杨戬放开神识，小心的避开锋芒，感受那杀意中的信息。

杀天……

杀地……

杀仙妖神魔……

杀扬莲、杨戬……

杀九州生灵……

杀尽三界六道……

杀尽三十三层天一百零八层地狱……

杀山河大地……

杀生机……

杀刘沉香……

杨戬感觉到身边的杀意越加浓重，肉眼可见草木凋零下去，狂风骤雨冰雹黄沙轮番飞舞，把刘家附近的大好风景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