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的灵魂在死命挣扎，可是想要那么快从我这里离开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关联，他大量的给我属于冥王的血恐怕就是打着想把我变成躯壳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种打算反而成了禁锢自己的陷阱。可是正常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的奇葩，天下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因为这么做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即便是哈迪斯恐怕也猜不到我会神奇到如此境界。

狼窝里养出了一只羊，冥王大人此刻肯定在心中怒斥我祖宗八代吧……

火越来越大，也许是由于冥王力量的失控，冥界开始慢慢崩塌。脚下踩着的地面忽然就陷落下去，我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身边是哈迪斯的灵魂，他由于愤怒在不断翻滚咆哮，简直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洋。

“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吗艾亚哥斯！一旦朕毁灭，你也会跟着一起彻底灭亡！”

“反正我本来就已经灭亡了，无所谓。”

事到如今我反而镇定了，保持着下坠的姿势，淡定地回答。

“朕饶恕了你的背叛，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

“您搞错了吧，冥王大人。如果真说到背叛，我也只觉得对不起阿里斯。”

死死抓住他的灵魂不放手，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放光用来燃烧火焰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效忠于哈迪斯，第一次，我帮助的是亚伦，第二次，我承诺的对象是阿里斯。您现在完全复活了，也就意味着阿里斯不存在。那我还有什么好愧疚的。”

意识渐渐模糊，之后他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眼前是金色的火光，那么明亮，那么美丽。我曾经想过很多种结局，但惟独没想到会是拉着哈迪斯一起挂掉的场景。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遗憾，不知道史昂知道我的死讯会作何感想。米诺斯和拜奥雷特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好活着，如果还活着，千万不要试图傻乎乎的为我报仇什么的。

但我却没有感到恐惧。

“我会永远跟随着你，直到永远。”

恍恍惚惚想起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有着冥王灵魂的少年光着脚为了父母的死而哭泣，却偏偏不肯承认。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好歹，我也算是履行了一次自己的承诺吧。

哪怕只是跟随着一具躯壳。

“对不起呢，阿里斯，至少在地狱里我陪着你。”

大概是因为生命走到了尽头，我觉得眼前开始出现了回忆走马灯。说起来真的很惭愧，不管是作为一名冥斗士还是作为一名圣斗士，我都没有坚守自己的誓言。雅典娜也好，哈迪斯也罢，似乎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哪怕是活了两辈子，我永远都挣扎犹豫在背叛和不忠之间呢。

这样可悲又可笑的一生终于可以完结，如此一来，我就能获得解脱了吧。

冥界已经崩溃，我睁开有点发黑的双眼，看见自己正和哈迪斯的灵魂以及阿里斯的身体一起下坠，好像永无尽头。哈迪斯的灵魂不断挣扎着想要逃离，神的力量在疯狂破坏我的身体，但我却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抱着他，用他给予的力量。阿里斯的躯体温顺地贴在身后，我就觉得对不住他。不过作为单纯的那个小学生，我觉得比起毁灭世界，他恐怕也会赞成现在我做的一切吧。

“这可真是符合反派的结局啊……”

我苦笑着自言自语。

“艾亚哥斯，艾亚哥斯……”

就在闭目等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轻柔地呼唤自己的名字，我奇怪地睁眼一看，不知何时原本还在不断翻滚的哈迪斯灵魂居然安静下来，像是一双巨大翅膀一般缠绕在我身边，中间隐约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光点，那声音正是从光源里传出来的。

“你是……”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真高兴啊，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光源也在不断扩大，甚至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亚伦？”

是的，没错，出现在面前半透明状的人形，竟然是上一辈子曾经悲哀又疯狂地想要扼杀冥王完成对朋友守护的亚伦少年。

“耶？你不是早就和雅典娜还有天马一起升天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哈迪斯的灵魂里？”

我竟然还泰然自如地和他聊起天来。

“不，没有哦。”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宁静和安详。

“这是我和天马还有萨沙的约定，一定会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为了这个世界献出一切的人们。”

“喂，你的灵魂都被哈迪斯吞噬掉了，还说个毛约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