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还没等我震惊完，又是一好几个怪物从黑暗里钻出来，我当机立断，燃烧起火焰迅速地干掉了它们，把它们烧成了一堆灰烬。但还是有数不清的怪物源源不断的涌出，最后逼得我直接一个大招把它们全部吹飞，才暂时清出了一块空地。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担心的叫了起来：“哈迪斯大人，哈迪斯大人？您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但是我感觉到属于他的小宇宙微弱地从不远处的地底传来，当即飞奔过去，摸索着掀开了几块倒塌的水泥板，摸到了像是橱柜的东西，用力打开，看见阿里斯多克勒斯母亲的尸体，全身是血的倒在里面，身体下面露出一片衣角。

“哈迪斯大人！”

一边把冲上来的那些怪物全部打飞，一边小心地把压在尸体下面的少年抱出来。他也满身都是血，我匆匆检查了一下，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他微微睁开眼睛，表情很复杂，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说。

“对不起，哈迪斯大人，我来晚了。”心中一阵愧疚，我有点不敢去看那对夫妇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东西是什么？”

“从冥府里爬出来的怪物……失去了神格却又拥有冥王身体的朕，对它们而言是最美味的食物。”他用细微的声音说，“赶快离开这里，我耗力太多，暂时没办法压制自己的气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怪物找过来。”

“是，请您抱紧我。”

小心地用一只手把他抱好，我丢出几个大招扫开了前面的路，最后鼓动起带着火焰的旋风飞了出去，在冲破那层像是结界的屏障时，我感到怀里的少年似乎很痛苦地颤抖着，不禁用双手护住了他。直到冲出了那个扭曲的空间，远远的飞出了好远确认没有怪物追上来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窜上了一栋高楼，月光柔和地洒在我们身上。

“放我下来。”

他严厉地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放了下来。

“很抱歉，哈迪斯大人，我应该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的。”

直觉告诉我他现在心情不好，现在他还是阿里斯多克勒斯的状态吧，即使知道自己是冥王，可是看着生育了自己父母惨死，心里恐怕不怎么好受。我只能僵硬地半跪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住嘴吧，艾亚哥斯。你以为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他用冰冷的声音说，黝黑的眼瞳看着我，神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少年，和当初的哈迪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你背叛了朕，在最重要的时刻重创了朕的灵魂，朕又怎么会被雅典娜那可恶的小丫头封闭在冥界无法脱身，最后为了摆脱封印只好强行以真身降世。沦落到现在的惨状，甚至连那种低等的怪物都无法战胜，艾亚哥斯，看见朕这种样子，你一定觉得可笑之极吧。”

其实我真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说起来要不是你执着的想要毁灭世界哪有这种事情。可是看见他那副样子，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快要哭了，再加上又是一个小孩子柔弱无助的样子，我还没残忍到那种地步。说起来，作为冥王，他当然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神忽然失去了力量，甚至要依靠一个过去的叛徒来搭救，这对于他的自尊一定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对不起，哈迪斯大人。不管您相不相信，这一次我会保护您的。”

最后我只能这么说，同时暗暗在心里补充，只要你别再想着毁灭世界就好。看在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份上，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我也会好好的保护你。

他没说话，歪着头看了我好一阵，我不敢抬头和他对视，只能心虚地看着地下。最后听见他恢复了阿里斯多克勒斯那种清脆的少年音说：“我失态了，不必那么自责，艾亚哥斯。”这才敢站了起来。

“人类的感情真是麻烦的东西呢，明知那不过只是虚假的父母，看见他们为了保护我而死去，还是有一瞬间的难以自制。说来也好笑，朕常常会忘记自己是冥王，真的沉浸在阿里斯多克勒斯这个人类的身份里……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所有人类的牵绊都干净利落的斩断，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站在大楼的边缘，若有所思的说。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带着一种残酷又冷冰的味道。那不是属于人类的表情，只有那个傲视一切把众生视为尘土的冥王才会有这样的神态。

我站在一边不敢接话，心里有点没底，万一他真的叫我去毁灭世界怎么办？像是察觉到了我心里的念头，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啊，艾亚哥斯。说起来我才觉得奇怪，明明是冥斗士，明明也应运魔星而生，为什么你就是和其他冥斗士不一样。你的灵魂，似乎并不为朕所掌控呢。骄傲的迦楼罗鸟，朕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当初要是果断拔掉你的翅膀，你会不会还用这种桀骜不驯的表情看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