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回忆起了之前的袭击，他在倒下之前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人，「你不是雪，你到底是谁？」

他听到对方轻声又温和的叹息，「抱歉，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孩子。」

第137章 伊卡洛斯 12

横滨租界与城市之间横跨着一片海湾, 这片碧蓝色的海岸线如同分割线一般，将繁华的城市和废墟一般的平民窟撕裂开来。

破损的危楼和废弃砖瓦搭建的简易屋棚是这里的主要风景，这里是租界，是一片被遗弃之物所堆满的地方。

原本属于「骸塞」遗址的地方多出了一座高大的由钢铁铸成的黑塔, 它在昨天夜里忽然拔地而起代替了骸塞的位置, 但在所有人的印象里, 它从很久以前就出现在这里了。

漆黑的钢铁之塔高耸入云，塔顶有着像是避雷针一样的尖刺针状物体, 没有人知道这座造型奇特的高塔为什么会被建造在这种地方，或许是曾经以租借为由在这里遗留下来的产物。

它散发着浓厚的不详气息，加上奇特的造型让人望而生畏, 这座通天的高塔被租界的人称为——「巴别塔」。

世界都陷入了寂静之中，银发少年站在了塔顶，他的身上穿着宽大的外套，兜帽盖过了他的头顶, 他的视线放空着看向远方，似乎正遥望着前方倒映着霓虹的海面。

身后传来了皮鞋落地的轻响声，随后是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

“你来了。”银发少年这么说道, 似乎已经等待着这个人很久了。

“啊。”褚发青年漆黑帽檐下的钴蓝双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的双眼中银发少年的样貌还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但此时的中原中也内心已经明白，他和雪步之间像是被一条无形的沟壑阻拦着，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终于和你说上话了, 雪。”中原中也注视着少年纤瘦的背影，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些年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一直都在找你。”

雪步回过头注视着他，只不过他似乎没有想到对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会说这个, 愣怔片刻后，他的黑眸中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感叹的说；“中也先生，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居然还把我当成朋友。”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加入了天人五衰吧。”雪步微笑着，像是戴上了一层假面，“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毕竟森先生应该和你说过，我在六年前就背叛了港口Mafia，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一个卑鄙的叛徒罢了。”

“雪，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中也走到了雪步的面前，他没有理会银发少年可以说得上是挑衅的话语，坚定的说道：“我想听到你的答复，不管别人说了你什么我都不相信，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为什么会离开港口Mafia？”

“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中也先生，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随着对方的接近，雪步后退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笑意却从未深入眼底。

他微微垂眸，曾经那闪动着温柔光芒的双眼如今只剩下了凉薄：“放弃一切幸福的生活下去固然轻松，但你难道不认为人类失去记忆的时候只不过是单纯的行尸走肉吗？”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只是一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曾经与你朝夕相处的雪，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他的冰冷的视线中掺杂着些许嘲弄，像是完全否认了曾经的自己，这让中原中也一直自欺欺人的幻想终于破灭了，“中也先生，我的目的和天人五衰一致，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异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森先生所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优雅且慵懒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说起来，港口Mafia的一名干部已经有两天联系不上了吧。”

中也的瞳孔微缩，想起了之前的会议上主动请缨说是找了国际绑架专家要去绑架雪步的A，难道雪把他给……

“Bingo。”

“所以你就不要再美化我了，真实的我就是如此，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雪步从中也的神情中读出了他的想法，少年的唇角总算勾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这就是我对你们港口Mafia的宣战布告。怎么样中也先生，这些都是我亲口告诉你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陷入了沉默的褚发青年终于咬了咬牙，他抬起头来，钴蓝色的双眸中依旧不见厌恶和恨意，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会把你抓回港口Mafia，不管用什么手段。”

“真吓人啊。”雪步煞有其事的做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来，只不过他的语气干巴巴的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但是，中也先生，不管你是要把我抓走还是要杀掉我，这座沉睡的城市都不会再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