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的人生在控制自己的力量中开始，收敛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总是为自己的定位迷茫。

他不是单纯的人类，也不是纯种的氪星人。

对于人类，他的力量太过危险。对于入侵者，他的超能力又显得羸弱。

他的父亲总是在教他。

克制，克制。

他要在所有人面前伪装自己，假装自己是学校里总被欺负的那个书呆子，假装自己从不觉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直到此刻。

乔纳森任由愤怒支配了自己的身躯。

大楼的外墙半数破裂，汹涌的植物涌进室内，迎上渺小的人形。

超级力量。

超级速度。

热视线。

冰冻吐息。

飞行。

超级呼吸。

达米安的怒吼声穿透了他隔绝控制力的那层膜，“把她胸口的项链摘下来！”

随即最后一瓶除草剂被达米安一个回旋扔进他手里。乔纳森单手捏爆瓶身。

烟雾弥漫中，藤蔓被逼退，男孩的手扯下毒藤女胸口的吊坠，捏碎，晶片飞溅。

同时响起的还有大楼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

达米安暴跳如雷，“你把楼打塌了，超级宝宝！”

大块大块的墙面砖石从他们头顶坠下来，这栋一天都没正式使用过的大楼如同一个折膝的巨人，掀起滔天尘土跪倒在地。整座西城学校都为此震动。

烟尘渐渐散去，显露出狰狞的废墟。

无声无息。

……

许久以后，废墟的一处慢慢升起一个砖石的鼓包，破碎的墙体被一只细瘦的手顶开。乔纳森灰头土脸地从钢筋与石块中爬出来。

他庆幸地感叹，“还好这栋楼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艾谱莉跟在他后面钻出来，两条麻花辫散了一半，捂住嘴不停咳嗽。

她揉掉咳嗽流出的眼泪，“你可能高兴得太早了，我记得这栋楼的资助人。”

“呵。”

达米安在最后面，扛着晕厥的毒藤女。

他的面上表情十分复杂，既冷漠，又幸灾乐祸，“没错，这栋楼是父亲出资建造的。”

第27章 作为女儿的第二十七天

艾谱莉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且满足的夜晚。

除了和达米安偷偷回庄园的时候, 在自己的卧室里发现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的迪克，还有旁边站着的挑眉的阿福。

这是艾谱莉出生六年来受到的最大的惊吓，吓得她差点一脚踩空从达米安的飞行摩托上摔下去。

要背的资料又加倍了, 这次还加上所有在役超级英雄的各类信息。

“我才惨呢，”乔纳森唉声叹气, “我一回家，就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等我。”

男孩双目无神, “我承包了这半个月的所有家务。”

“你不如先想想怎么通过竞赛选拔, 拿到比赛名额。”

达米安剥开黄瓜三明治的包装, 手速飞快地从乔纳森的餐盒里抢走一块蛋挞，“不然我们去纽约的时候，你就只能在乡下给围栏刷漆。”

“嘿, 达米安！”一如既往, 乔纳森没能阻止达米安偷吃的手，他认命地把另一块蛋挞分给艾谱莉，“给, 这是妈妈做的。”

艾谱莉用阿福给她装在罐子里带来学校的曲奇作为交换。

学校下午放学很早，所以学生们从家里带来的午餐份量通常不多, 只能垫垫肚子。

平时西城学校的校园便利店里会卖一些三明治和薯条，但万圣节学校刚出了大乱子，很多地方还在整修。

乔纳森每次路过实验楼废墟的清理现场，都要心虚地一缩脖子。

而艾谱莉和达米安。

前者脸不红心不跳，还能和同学像模像样地猜想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浩劫才能弄塌一栋楼。

后者严格来说是大楼投资者的儿子, 没几个人会跑去他面前说这件事。

只有可怜的乔纳森，屡屡遭受良心的折磨。

艾谱莉很快吃完阿福特制的三明治, 她拍掉手上身上的面包渣, “今天放学你们不用等我啦, 我爸爸来接我。”

达米安刚好咽下三明治的最后一口，“不需要我们把你送回去吗？”

艾谱莉和迪克在海文的公寓距离西城学校有近四十分钟车程，没有校车直达。

迪克作为过着双面人生的义务警员，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接送她上下学。达米安和阿福偶尔会暂代他的工作。

“不用麻烦你们，爸爸说他今天会来接我。”

她说着，皱起脸。因为半夜吃宵夜被抓包，父女俩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今天艾谱莉的放学时间将由迪克支配。

女孩在心里暗自发誓，下次搞小动作一定会更小心谨慎，不让家长抓到一丝蛛丝马迹。

不平等条约的另一位签订者正待在韦恩庄园地下的溶洞里，坐在蝙蝠电脑前阅览电脑里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