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觉得就这样去死也倒还不错……”

“不，你不会死的，杰森，你会活下去。”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流的血都要流干了……”

“不，杰森，相信我，你会活下来的。”青年坚定的看着他，语气像是要说服自己，“你一定会活下来。”

大概是被他坚定不移的眼神所打动，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好吧……那……我只是小睡一会儿，等回到家了，你再叫我……”他轻轻阖上眼睛。

“嗯，放心吧，你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回到家了，我会叫醒你的。”青年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减弱的，微不可闻的呼吸。

“我会叫醒你的，杰森。”他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雨越下越大了。

……

摩托车的风驰电掣声由远及近，一辆造型特殊的宽轮机车穿过废墟，停在抱着罗宾的青年面前。

血刺藤看着走进的人，他穿着一双黑色战术长靴，黑色的披风剐蹭的地面，和阴含#哥#兒#整#理#影融为一体。

青年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头落下，浇湿了他的睫羽，红发黏连在他的颈侧，他的身上满是鲜红的液体，是杰森身上的血，是小丑的血，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可他却顾不了这么多。

“你……”他轻轻启唇。

“你怎么可以……”

汹涌的情感忽然从心中爆发，他的声音瞬间盖过雨声。

“你怎么可以来得这么迟！！！”他大声质问面前的人，“你都在做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的吗？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将他卷进黑暗，你让他成为你的罗宾，可你却把他一个人留在小丑面前，你放任那个魔鬼侮辱他，折磨他……任凭他悲惨地死去！”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你不是想要保护哥谭吗？可你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为什么！”

他大吼着，像是在哭。

他曾经那么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带给杰森最好的生活，可他交给他的确实一个如此惨烈的答卷。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杰森，那个曾经活力四射的犯罪巷少年，他孤零零的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今天这样，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他那天的心情得有多么绝望，痛苦得多么深刻，才会让他愿意戴上仇人的身份象征，将这份仇恨牢牢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

是什么，让那个骄傲倔强的罗宾，蜕变成了嫉恶如仇的红头罩。

“回答我！蝙蝠侠！”

在他面前，那个伟岸的黑色影子晃动了一下，披风两侧的双手渐渐捏紧。

他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青年，和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罗宾，像是理解了什么，他趔趄地往前走了两步，探出手，几度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把他给我。”最终，男人还是出声了，只是他的声音好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一般低哑。

“不！”青年厉声拒绝了他，他抱起杰森站了起来，“我不会再把他交给你。”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紫色的虫洞在蝙蝠侠身后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天呐，罗宾！”穿着义警制服的“梦魇”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半黑半白的编发。

梦野久作来到少年面前，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他还活着，但是很虚弱。”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少年明显感觉到蝙蝠侠周身萦绕的浓重悲伤气息一顿。

“Q，马上带他回蝙蝠洞。”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和刚才委顿的气势截然不同，语气凌厉，“便士一，准备治疗舱和全套的医疗设备。”

“便士一收到。”耳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说道。

……

今夜的韦恩大宅无人入眠。

收到消息的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阿尔弗雷德端着装满染血医用棉的托盘从蝙蝠洞的治疗室出来。

“情况如何了！杰森呢？他还好吗？”某位新人警员连警服都没来得及脱，语速飞快，周身还萦绕着一股潮意。

“还在治疗舱里昏迷不醒，布鲁斯老爷在一旁守着他。”老人叹了口气，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沧桑了一些。

“不行……我进去看看他！”迪克站不住了，忧心忡忡地要往治疗室里冲。

他刚冲到门口，门开了，蝙蝠侠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还没来得及换装，看起来风尘仆仆，神色疲惫。

“布鲁斯，杰森如何了？”迪克连忙问。

蝙蝠侠面罩下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闪过几分自责，男人语气低沉，“他伤得太重了，就连运用氪星科技的治疗舱都只是杯水车薪，这样下去……他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