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晴雯重生记(576)

作者:司晨客 阅读记录

刘氏芳怡一向温婉,晴雯自忖以小产之名不出席,顺理成章,以为芳怡必然顺水推舟说几句场面话,把此事揭了过去,却不想芳怡的眼睛更红了,道:“却也没甚么该不该的。如今并没有甚么外人,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不知道顺义侯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真正的后人,是同当今太子殿下一辈的。我不唤婶子,又唤甚么?说起来,婶子既是身子抱恙,我还得好好谢你。若非如此,只怕连新婚之夜都不得安宁呢。”

晴雯见这话里有话,心中发虚,忙问缘故,芳怡才将前情娓娓道来,口中称:“实不敢瞒婶子,先前王爷聘我为妃时,我心中自是欢喜的。京城中人谁不知道忠顺王世子大名?个个都说他文武双全,清明善断,实乃苍生之福,不世出的人才。谁知还是我太过贪心了。这样的人才,岂能被我霸占了去?我那庶妹明怡,极有心计,人又生得娇媚动人,不知道怎么的,便同世子爷勾搭了上。世子爷亲口许她侧妃之位,又为了她亲自入宫求恳,明怡得以同我一同出嫁。”

晴雯这时候酒力有些漫上来了,迷迷糊糊中倒也不害怕,只听芳怡将清平亲王府的妻妾争斗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芳怡和明怡虽然都是靖国王府的孙女辈,两人同父所出,但却不是一个母亲,自幼竟是面和心不和的。这次明怡不知道从甚么地方打听到芳怡即将册立为世子妃,便也要从中分一杯羹,跻身侧妃之位。

想来宁珏是个多情种子。既然能亲口许了明怡侧妃之位,其后宠妾灭妻,却也没甚么好叫人惊诧的。横竖他们皇家规矩,妃嫔之间的争斗司空见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显然芳怡在这番明争暗斗里落了下风,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正值新婚燕尔之际,却哭丧着一张脸,将这床帏秘事向晴雯尽数说出。

晴雯想到这里,倒有几分心疼芳怡,迟疑半晌,道:“从前我在家时,只听贾家老太太教导说,一辈子长着呢,不好以一时胜败论英雄的。王妃如今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有王妃金册,朝廷亲封,同侧妃自是不同。王妃只消略等一等,想来王爷自会惜取眼前人。”

芳怡却半点没有清平王正妃的架子,眼眶噙泪道:“你哪里知道我的委屈!王爷原本赞我德行出众,心灵手巧,但明怡偏在那里说,那日王爷看上的牡丹花不是我绣的。偏生王爷信了,怨我有意糊弄他,从此便开始冷落我了。”

晴雯听了这话,心中对芳怡好生抱歉,口中道:“竟有这等事?女红虽是女子技艺之一,却不过是小道,若拿女红来分高下,想来世间最出众者,不过是那些绣娘和织布匠人了。但她们除却女红活之外,又懂甚么?可见荒谬。”

芳怡定定看了晴雯一眼:“我前几日已是逼问过母亲,知道那副牡丹图便是出自婶子之手。”

晴雯道:“太子妃娘娘确实问我要过一副牡丹图。旁的事情便不好说了,亦不是我能做主的。”

芳怡道:“犹记得那日大婚,侯夫人原本是引着我进门的内命妇之一,忽然换人了。我当时自然不知道缘故,新婚之夜王爷提起此事时,颇见喜悦,我只当王爷不待见你。结果又过了几日,他才知道你告假的原因,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天喝了些酒,在那里又是摔杯子又是骂人,说你不长眼睛,竟然辜负了他,又说你该为他守身,冰清玉洁才是,不该教顺义侯近了你身子,玷污了你清白。”

晴雯听了这些颠三倒四、毫无道理的话,不免在心里暗暗摇头,对宁珏的鄙薄又多了一重,暗道:“这话不通。我同侯爷已结缡将近两年,难道他竟然会以为我们不曾行过敦伦之礼吗?这世上哪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人?哪里有这般霸道愚蠢之事?”她心中虽是这般想,到底脸皮薄,不好把这话说出来。

芳怡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王爷实是眷恋婶子颇深。我曾设法灌醉他,听他说醉后真言,说在他自个儿家中初见婶子时,心里便喜欢上了。其后见婶子针法精妙,更添了几分仰慕。因知道婶子罗敷有夫,无奈之下只得压下这股念头。那时候他已是有意放过婶子,奈何婶子不肯放过他。其后荣国府贾家出事,众勋爵故交皆避之不及,惟有婶子不惧生死,逆向而行,他一向最爱这般忠心不二的,故而再也不愿轻易割舍。”

晴雯听芳怡代为诉说宁珏的恋慕之情,将一件无耻之至的事说得含情脉脉,缱绻万千,脸上热辣辣的只觉得害臊,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暗道:“不过是登徒子好色罢了。想寻个标致的一逞兽.欲,偏生还要挑挑拣拣,要寻个心灵手巧能替他们家缝补衣裳不要钱的,一人多用。这还不够,还要忠心耿耿,永不相负,才能放心大胆拿来用。这本是算盘精刮,极尽精明盘算之事,偏生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深情款款,简直是无耻之至。古人曾说,少年皆有知色慕少艾之心。我皮相确乎生得比旁人略好些,被他们惦记着也便罢了。只要别做龌龊的事,也静悄悄莫要告诉旁人,我不知道便完事了。最不该这般大张旗鼓嚷将出来,尚未得手时候,已是嚷得尽人皆知,倒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今更是连他明媒正娶的正妃都知道了,这算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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