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义姐不好当+番外(11)

作者:巫朝尘 阅读记录

至于林黛玉的病……

林棠只能说,她才到荣国公府,并不是黛玉身边的人,连黛玉睡的碧纱橱她都进不去,何谈给黛玉喂水喂药?

但时间还长,她可以慢慢筹划。

雪雁坐在桌前摘耳环拆头发,洗了脸又洗脚,一面问林棠些闲话,什么习不习惯,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等。林棠都答了,发现雪雁是个活泼的性子。

她没问雪雁林黛玉的病如何。

话说了差不多,雪雁吹灯上炕,躺在林棠旁边,忽然问:“我听你似乎有些南边口音。你家乡在什么地方儿?”

回忆涌现,酸涩又溢满了胸口,林棠忍住不属于她的哭音说:“我恍惚记得是在姑苏。”

“那可真巧了!”雪雁浑然未觉林棠正在落泪,“我们姑娘就是姑苏人!”

她又问:“那你本姓什么?怎么到了京里来了?”

第8章 不满

林棠不知道出现在她脑中的记忆是否真的可信,也不知道这是属于原书里晴雯的,还是专属于她的。

在记忆中,她能模糊的看到一个种着数株海棠树的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海棠盛放如红云一般,院子的另一边是两株梨树,洁白的梨花也开了满枝。

风吹树摇,落英缤纷。

她——或者说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坐在海棠树下。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一起去接飘落的花瓣。

“这是海棠,就是咱们茜棠呀。你看海棠多漂亮,和咱们茜棠一样漂亮。”

“茜棠,你把这朵花儿绣完,娘带你往寒山寺去上香,好不好?”

后来,小女孩儿长大了一岁,或者是两岁,在上元节被爹娘领出去看灯会——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姑苏。”

“再说一遍,是哪儿的人?”

“是……是金陵,不是,是京城,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你叫什么?”

“忘记了。”

“你爹娘叫什么?你姓什么?”

“……我忘了。”

“你的针线是和谁学的?”

“是和谁……”她茫然的说,“是和嬷嬷学的吗?”

被痛苦掩盖的记忆一层层揭开,林棠心惊于她所受过的虐待,又觉得这段记忆和原书中葫芦庙出身的门子所形容的拐子很像。

有一种拐子,专拐五六岁的儿女,等这些孩子长到十一二岁,就将他们带到他乡去卖。

原身生得美,本该和英莲一样再养一两年才单独卖出去。

但一开始拐她的拐子不知是为了什么,竟远走千里带她入了京,又把她转手给了京中的人牙子。

而这副身体生得太好,针线也好,人牙子总拿她做得好为由打骂别人,所以原身到了人牙子手里后,有不少女孩儿恨她。

那些人虽不敢明着的欺负她,却会暗里抢她的饭菜,弄坏她的衣裳鞋袜,趁她睡觉的时候把她那边的窗子打开一条缝,寒冬腊月冷风朔朔,让她发起高热。

林棠记得开窗子的就是那个剪她荷包的丫头。

她本以为这也算给晴雯报仇了。但现在认真回想,人牙子似乎本不想这么早把她卖出去的。

是觉得她在那里让小丫头们生事,她病了一场太过晦气?

人牙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林棠也不想猜了。

她闭上眼睛,还是看不清那所宅子门上到底是什么字——想来是因为原身并不认字。

但她回忆起了别的。

记忆中那位温柔的女子也有发怒的时候,她气得急了,会直接说丈夫的名字:“林温!”

她也会直接叫她的名字,要教训她:“林茜棠!”

“我本姓什么不记得了。”林棠在枕上蹭掉眼泪,回答雪雁的话,“怎么到京里来的……也想不起来了。”

她语气平静说着这样的话,倒让雪雁觉得不好意思:“是我不该问,你别放在心上。”

林棠笑道:“我没事,我是真的记不得了。”

“其实我也忘了我姓什么了。”雪雁想想说,“我到林家的时候还小,也就三四岁,按理说,哪家都不会收这么小的丫头,是太太看我可怜,才买了我,家里把我养大,又让我服侍姑娘的。”(注1)

林黛玉是客居的姑娘,林棠是才来的小丫头,不好打听她的事,但雪雁的事问一二句没什么。

于是林棠问:“你说林姑娘也是苏州人,那你在南边的家人……”

雪雁笑道:“爹娘已卖了我换银子,和林家说好的是再不相干,他们没找过我,我也不想找他们。左右是林家养大了我,老爷太太让我服侍姑娘,我就一心跟着姑娘就完了。姑娘在哪儿我在哪儿。”

“那林姑娘若一辈子在这里,你也一辈子在这儿了?”林棠开始试探。

“姑娘怎么会一辈子在这儿?”雪雁疑惑,“我们姑娘来京只是因太太没了,家里无人教养,所以送来老太太这里几年。等姑娘大了,定还是要回南边去的。”

是雪雁自己以为是这样,还是林如海现在真的并没想过把林黛玉许给贾家?

林棠没有再问下去,笑说:“是我不知事,胡乱问的。”又说:“雪雁姐姐,那明早起来,我可先跟着你了?”

雪雁早被琥珀说过这事,自然满口答应。

到了亥正,荣国公府里,除了守夜的婆子下人外,几乎所有人都睡熟了。

但贾母年高,夜里觉少,虽然已经脱衣躺在炕上,一时却没有困意。

别的丫头都不在内间服侍,只有琥珀鸳鸯陪伴在侧。

“我忘了,凤丫头胎不稳,你们明儿谁去说一句,让她早晚不必来请安,安心养着罢。”贾母道,“家里的大小事,还是让二太太管几个月。”

琥珀答应了,笑道:“二奶奶性子要强,若不是见了红,平儿害怕出事报上来,估计还要再撑着呢。”

见贾母叹气,鸳鸯忙笑道:“论起来,琏二奶奶虽然年轻,可着实能干,咱们家上下这么些事,她才来一二年,就样样筹划得整齐。现在咱们府里,老太太自然不必理会这些事了,大太太要管东院的事,二太太也过了四十,珠大奶奶也不方便,除了她也没别人。所以我猜,琏二奶奶应也有怕老太太、太太担心,才不说的缘故。”

琥珀意会,跟着说:“说来琏二奶奶今年才十七,只比我大两岁。”她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比,又道:“可要我说,再过二十年,我也未必有琏二奶奶这份儿本事。”

贾母听完,摇头笑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凤丫头确实辛苦,我也没有为这个就怪她的。”

她命:“把我匣子里那根山参明儿也给她送去,就说我说的,她不养好,伤了我的重孙子,我才不饶她!”

鸳鸯笑道:“果然是老太太,我们想的什么一看就知道。琥珀,你明儿可别忘了在琏二奶奶跟前儿给咱俩表功,就说是咱们替她求来的赏!”

她和琥珀相视一笑。

贾母笑过一通,觉得身上心里都松快了些,又想起一桩小事,问:“你们看青雁怎么样?”

琥珀笑说:“若依我看,她还真不错。人懂事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话不多,可说话做事让人心里熨帖。也有规矩,比方吃饭,她瘦得那个样儿,我看她没吃过什么好的,可她一点儿不急躁,也不争抢,面前有什么吃什么,还是鸳鸯姐姐看她怪可怜的,给她夹了好几筷子鱼肉!”

“鸳鸯一向会疼你们。”贾母笑道,又问,“还有什么没有?”

琥珀道:“下午我让她这几日先做活计给我看,看她回屋了就再没管。后来我几次去后院儿看,她都坐在窗下做针线,连地方都没怎么动,就是茶水喝了一壶。”

贾母道:“若照你这么说,那她还真个不错。人老实安静,耐得住性子。等她针线做好了,拿来我看。”

鸳鸯笑说:“我下午看了一眼,她做的是个荷包,虽还未完,倒着实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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