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修斯虽然是我的儿子，却只是拥有半神血脉的凡人。他尽管勇武，却无法完成这一项任务，所以我需要你们前去协助他，杀掉墨杜萨，解救他的母亲。”

一如当年在大洋河边听到赫尔墨斯的事迹那样，雅典娜现在对随时随地多出来的凡人兄弟姐妹已经毫不惊讶。只是可怜了赫拉，再一次被丈夫背叛。还有那可怜的凡人姑娘，人生变得如此不幸。

“遵命，父亲。”赫尔墨斯替众神之王的风流韵事收拾数次残局，早已应对自如。此前他杀了赫拉的眷属宠物——百眼巨人阿尔戈斯，狠狠得罪了天后。但他只有博得宙斯的欢心，才能躲过天后的迫害。

众神的使者先一步离开，雅典娜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墨杜萨是我们那位二伯的情人。”雅典娜对她脚程迅捷的兄弟说道。

赫尔墨斯声音有些许勉强，也觉此事难办：“是啊，波塞冬可怕的情人。我们这位伯父兴趣爱好真是广泛，情人遍布四海各方，有漂亮的仙女，有可爱的凡人，也有可憎的妖怪，还生下许多奇奇怪怪的孩子。就像神马阿瑞翁，就是他和德墨忒尔的孩子。”

神明无论男女，枉顾伦理与辈分，肆无忌惮的相爱结合，留下许许多多的“故事”。雅典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众神之间混乱的关系感到头疼。

她与阿尔忒弥斯、赫斯提亚、奈姬、阿斯特莱亚、阿勒忒娅、命运三女神和复仇三女神因为拒绝爱情和婚姻而与众神显得格格不入，经常招致爱情之神的嘲笑。

很快，两位神明找到珀尔修斯，这位神王眷顾的凡人。

毫无疑问，他是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眉宇和脸庞酷似宙斯，身上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冲劲。他拿着他的弓与箭，正出发前去大洋河寻找格赖埃三姐妹。

路途遥远，赫尔墨斯变幻各形态为这位凡人手足指路。雅典娜隐去身形，旁观他一路上的作为。

他有出众的相貌、坚毅的心智、聪明的头脑和一往无前的勇力，成功从格赖埃三姐妹手中得到飞鞋、神袋和狗皮头盔，同时知道了戈耳工们的下落。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两位神明在他面前现身，赫尔墨斯将不屈的金刚石镰刀交给他，雅典娜也送上自己的盾牌，同时给予他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勇力。

“戈耳工妖怪。”雅典娜与赫尔墨斯一起，来到戈耳工居住的山洞，她们的家苑在大洋河的彼岸，邻近黑夜之地的地方。

“戈耳工还欺负过可怜的伊娥，我们的父亲一直记得这件事。”赫尔墨斯说，他戏谑地叹气，又像是在感慨波塞冬奇怪的嗜好。

三姐妹分别是斯忒诺、欧律阿勒和墨杜萨。墨杜萨没有继承到傲慢的福耳库斯和脸蛋漂亮的刻托的神力，所以她是会死的凡人。

即便如此，她仍然拥有不可忽视的魔力——即将见到她脸的人变成石头。

作为百怪之父的女儿们，戈耳工有缠着毒蛇的头，有野猪那样的大獠牙、青铜一般的手和黄金的翅膀。

不过见过了其他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雅典娜对她们的长相并不惊讶。

天生令人恐惧的妖怪们啊，因残害过人类而令人畏惧胆寒，也因沦为凡人英雄光辉征程的垫脚石而可悲，墨杜萨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雅典娜想到。

历经险阻，珀尔修斯来到来到戈耳工妖怪们居住的洞穴，救母心切的年轻人趁它们沉睡之机，举起那不屈的金刚石镰刀，在埃吉斯盾的掩护下，成功割下墨杜萨的头。

身首分离的一瞬间，从墨杜萨的残躯里跳出带着双翼的飞马帕伽索斯，以及巨人克律萨俄耳，它们都是女妖和波塞冬的后代。（注②）

勇毅的年轻人将墨杜萨的头放入神袋中，穿着飞鞋离开戈耳工的洞穴。他戴上狗皮头盔，躲过斯忒诺和欧律阿勒的追杀。

途经利比亚沙漠时，墨杜萨头颅上的血流淌出来，滴入沙漠之中，从中长出各种各样的危险毒蛇，吓得年轻人飞快离开。（注③）

拿回自己的盾牌，雅典娜再一次隐去身形，跟在这位年轻人身后，直到他顺利返回塞里福斯岛。

回程的途中，珀尔修斯途径埃塞俄比亚，救下国王刻甫斯和王后卡西厄珀被献祭给海怪的女儿——安德洛美达。

无知的王后洋洋得意地对众人宣告，说她的女儿比涅柔斯的五十个女儿都要美丽，因此招致海仙女和波塞冬的愤怒，他们送上洪水和可怕的怪物为祸埃塞俄比亚。

国中民不聊生，占卜者得到乩示，唯有祭献美丽的公主，才能平息海仙女和海神的愤怒。为拯救国中民众，国王和王后只得按照乩示，送上他们最珍贵的女儿安德洛美达。

狂妄的凡人啊，总是喜欢挑衅仙神的威信，用各种作死的方式验证神明的冷酷与无情。当神明降下灾祸，却又反过来埋怨他们心胸狭隘没有怜悯之心。

又或许，这只是珀尔修斯英雄征程中的一环，愚昧自大的反派，总是成全着贤者的美名，例如安德洛美达的未婚夫——菲纽斯。

珀尔修斯带着安德洛美达回到塞里福斯，他解救了他的母亲，同时除掉暴君波吕得克忒斯，立贤德的狄克堤斯为王。

完成他的征程之后，他将各项宝物交给赫尔墨斯，将可怕的墨杜萨的头送到雅典娜的神庙中。

知道自己和母亲被抛弃的真相，珀尔修斯带着妻子和母亲返回阿尔戈斯，欲与外祖父和解。

但他终究没有躲过命运的安排，他去参加珀拉斯戈伊人的国王举行的竞技会，在掷铁环时打中了他外祖父的脚，他那外祖父因此而死去。

但因为法律的规定，他并没有受到惩罚，接受祓除仪式后，他继承了他外祖父的遗业，不过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完成这项任务回到雅典的雅典娜，手里拿着墨杜萨已经没有生气的头颅。她看着这个作恶多端的女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

它仍然具有把人变成石头的能力，对人类来说，仍然是可怕的存在。雅典娜想了一下，消减了它的魔力，将它镶嵌在自己的盾牌上。

“雅典娜，我劝你最好将它丢进塔尔塔罗斯深渊，否则它会为你带来无休止的非议，让你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流言中。”突然出现的阿波罗开口警告雅典娜。

作者有话说：

注①，注②，根据《书藏》中珀尔修斯一章改编，注③引用自《变形记》中珀尔修斯和安德洛美达的故事。

——

墨杜萨的故事，大家已经听过很多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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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杜萨在《神谱》里有一段介绍，在《书藏》和《变形记》中没有单独的章节，她主要出现在珀尔修斯的故事中，偶尔也作为背景出现在赫拉克勒斯和阿拉克涅的故事里。

——

关于墨杜萨和雅典娜的恩怨，有几位看文的亲和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这里也不解释，贴一下她在《神谱》、《书藏》和《变形记》里的描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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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谱》：

「刻托和福耳库斯还生了戈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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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耳工居住在光荣大洋俄刻阿诺斯的彼岸——嗓音清晰的赫斯佩里得斯姊妹也住在这里——与黑夜之地相接的地方。她们是斯特诺、欧律阿勒和命运悲惨的墨杜萨。

`

墨杜萨是会死的凡人，斯特诺和欧律阿勒则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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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波塞冬曾和墨杜萨躺在一块鲜花盛开的草地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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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修斯砍掉她的头颅后，从她的躯干里生出了高大的克律萨俄耳和神马佩加索斯。」

——

《书藏》

「……狄克堤斯的兄弟是波吕得克忒斯那时是塞里福斯的王，他爱上了达娜厄，但是因为珀尔修斯已经长大，不能够去接近她，于是他招集了他的朋友，连珀尔修斯在内，说是为的要征集送给俄诺玛俄斯的女儿希波达墨亚的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