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奈姬在为她调试颜色，按照吩咐递上需要的羽毛笔。

宙斯看到墨提斯的脸。

画中，美颊的墨提斯靠坐在橄榄树下，丰美的黑色长发像锦缎铺陈而下，耳边别着珊瑚树状的饰物。她穿着赭红色的希顿长袍，裹着蓝色的多莱帕里，目光温柔的看向她怀中熟睡的小女孩。

他有三位妻子和不计其数的情人，但最让他无法释怀的只有墨提斯。

她的美貌三千大洋神女无人能及，她永远理智沉着，拥有醉人的蓝眼睛和最和善的笑容。她看上去平和无害，却是最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谢谢“流泪猫猫头”灌溉的1瓶营养液~

谢谢“露星之夜”扔的手榴弹~

么么扎(づ￣3￣)づ

第133章 墨提斯的密谋

“雅典娜，向宙斯低头认错吧，他会原谅你的。”奈姬的声音覆盖住画笔摩擦羊皮纸发出的沙沙声。

雅典娜勾勒着墨提斯的长发，“造反谋逆是最大的罪过，父神不会原谅我。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母亲，我自认为，我没有错。

“人们都说，父亲生了我，但我记得很清楚，是母亲生养了我。从出生之时，我便能体会她的痛苦，但她从不抱怨，耗尽心血养育我。

“我们相依为命，在黑暗中渡过很漫长的时间。那时候，我就像这样依偎在她怀中。其时，我胆子很小，也很软弱，她为了我能在神族立足，狠下心肠严厉教导我。我有今天，她居首功。

“她从来没有说过父神一句坏话，更没有让我救她，教导我反叛父亲。甚至，她会指点我怎样讨好众神之王。”

她的母亲聪明绝顶，即便在宙斯身边的时间不长，却是最了解他的女神。直至今日，母亲的指点仍然恩泽她。

“奈姬，如果我被贬谪或者被关进塔尔塔罗斯，你帮我安置好神殿里宁芙们。让她们去投奔阿尔忒弥斯、厄瑞涅、德墨忒尔，或者赫斯提亚。”雅典娜说。

她为画上的衣裙上色，一边和奈姬回忆她年幼时的事来。

奈姬认真聆听，没有开口。

雅典娜沉浸在她自己的回忆中，数着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点点滴滴。

宙斯听她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女儿为了母亲而谋反，又有什么错呢？四个主神中，只有她没有觊觎神王的位置。

感慨着叹息，宙斯终于显现神之身，“即便你思念母亲，但也不是反叛父亲的理由。”

奈姬被突然出现的宙斯惊得神魂离体，雅典娜的画笔停留在墨提斯的耳边。她飞快转动她敏思的脑袋，猜测宙斯来此偷听多久，揣着他说话的语气还有来意。

既然出现转机，她必须牢牢抓住。

“父亲。”雅典娜放下画笔，牵着奈姬回身，向众神之王行礼。

“你画得很好。”宙斯看着雅典娜即将完成的画作，“奈姬，你退下，我有话和雅典娜说。”

奈姬看向雅典娜，最终遵从神王的命令退下。当她想要偷听父女的谈话，却被一道凶悍不讲道理的神力隔绝开来。

不安的胜利女神守在大门外，为她最亲密的朋友祈祷。

中庭内，雅典娜退到一旁，让宙斯走上前去看画。

“你很像墨提斯，和她一样聪明，但你更像我。”宙斯又看向雅典娜，如果她是儿子，会走上他的路，成为新神王。

“我是您的女儿，当然会像您。”雅典娜谨慎的说着话，不出一丝错。

宙斯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双肩，“既然如此，以后不要再做出让父亲伤心难堪的事情。

“雅典娜，你是我最珍贵的女儿，我信任你，宠爱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波塞冬他们一起反叛我。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雅典娜侧着头低下去，“对不起，父亲，一切是我自不量力，妄图与您对抗。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雅典娜，父亲原谅你的所有过错，但你必须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背叛我。”宙斯说，他隔空取来金杯，里面装着斯提克斯河的河水，递到雅典娜面前。

雅典娜犹豫片刻，最终接下金杯，立誓说道：“我，雅典娜，今日立下不悔的誓约，将永远效忠众神之王，永不背叛。如若违背誓约，将失去所有神格与荣誉，神魂永坠冥狱。”

誓约已成，她将冷水倾倒在脚下，从此，受到强大的斯提克斯的制约。

宙斯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很快头疼起来，下一刻便昏死躺倒在地不能动弹。

雅典娜不清楚宙斯因何昏倒，她放下金杯，试探着靠近高不可攀的众神之王。

这是她的机会！雅典娜不做多想便召唤来她的剑。

但她很快又放弃，一定是宙斯给她的考验，试探她是否真心悔过，永远臣服于他。

但是，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玄铁重剑最终来到她手上，她举起剑，劈向宙斯的脑袋。

“雅典娜，我最亲爱的女儿，好久不见了。”

是母亲的声音，雅典娜止住手，四下里张望。

“母亲，是您吗？”

“是我。”女声说道。

雅典娜看到，她日夜思念的母亲，从众神之王的身躯中走出来，身体周围包裹着暖黄色的神光。

她仍然穿着赭红色的希顿长袍，身上围裹着蓝色的披身式披肩。长发梳理整齐，披散在身后。

她像是最明净深思的大海，沉着娴雅，清艳美丽。她站在蔷薇花树下，对她微笑，招手示意雅典娜到她身边去。

雅典娜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雅典娜，我的女儿，不认得我了吗？”墨提斯微笑着问道。

雅典娜摇头，眼中氤氲着泪光，“认得，我一直认得！只是我不敢相信。母亲，真的是您吗？”

她丢下重剑，扑进墨提斯的怀抱中，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一切不是梦境，雅典娜双膝跪地，紧抱住墨提斯的腰，泪如雨下。

“我的女儿长大了，比母亲都要高了。”墨提斯低头看着哭泣的雅典娜，轻抚她的长发。

“我是宙斯眼睛，是他的思想和意志，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你。雅典娜，你已经长成母亲最骄傲的模样，你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雅典娜仰头看她，“可是，可是……”她想问她为什么不找机会离开宙斯的身体，不早一点来见她。

无需言说，聪明的墨提斯很快明白雅典娜的疑问，摇头说道：“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雅典娜，母亲在密谋做一件大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还不能告诉你。

“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还有再见的时候。在那之前，你只要像过去那样，保持谨慎，小心行事就可以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就会知道。”

雅典娜看着躺在地上像死去一样的宙斯，她站起身来，去探查宙斯的神之身。她发现，宙斯的力量不像惩治波塞冬时那样强劲。

她又看向墨提斯，突然瞪大眼睛，只觉不可思议。难道，母亲要……

“孩子，正是你想的那样。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墨提斯竖起右手十指，在嘴边摇了摇，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她也走到宙斯身边：

“我用魔药将他麻痹沉睡，给他一场梦境。我也会窜改他的记忆和思想，让他清楚，你在向他哭求忏悔，立下最狠毒的誓言，发誓效忠永不背叛。

“雅典娜，我该回去了。不要哭泣，也不要难过。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们会在见面。”

“我等您，三年，五年，十年，百年千年，我都会等下去。”雅典娜热泪盈眶，再一次紧拥住墨提斯。

墨提斯微笑着回应，“女儿，你不会等待太久。在这之前，继续按照你的心意走下去吧。”

雅典娜屈膝向她行礼，亲吻她的双手。母女相视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