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普罗米修斯所说，雅典娜很是苦恼。

“又或许，你不应该用对待父亲的眼光来对待宙斯。”普罗米修斯为她指出一条明路。

“那我应该怎么做？”

“神王不是道德模范，他只要做到一个合格君王应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宙斯傲慢、风流，私德有亏，但在统治上无可指摘，他没有做出天怒神怨的事情，没有像乌拉诺斯和克罗诺斯那样残暴。你应当将他当做你的主神，其次才是你的父亲。

“宙斯的每一段婚姻，都是有目的的。当他想要推翻克洛诺斯的时候，他需要拉拢同盟，安抚旧派势力。俄刻阿诺斯是乌拉诺斯和盖亚的长子，第二代海神，泰坦中的强悍者，让他保持中立或者支持自己很是重要的。有什么办法比联姻更简单？所以他选中了你的母亲，他喜欢的、美丽的、能为他带来助力的墨提斯。

“第二位忒弥斯，一位泰坦神。当他成为神王，泰坦残留的势力依然强大。他选择与这股势力和好，因此娶了正义女神。在这段时间里，忒弥斯帮助他建立秩序，安抚泰坦势力。同时，他为了安抚大洋神族、分化泰坦神族以及拉拢自己的兄弟姐妹，先后利用了欧律诺墨、谟涅摩绪涅、德墨忒尔以及勒托。”

第25章 师徒

“当他摆平泰坦，不再被各方势力束缚，他选择赫拉成为他合法的正室妻子。即便是这样，他也有隐忧，他提防着旧势力卷土重来，也在防范着新势力取而代之。

“还是那一句话，联姻是最好的办法，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和相貌的优势引诱女神和宁芙们，让各方势力里都有自己的血脉，彼此变成姻亲。同时，又可以让来自各方势力的晚辈相互抗衡和牵制。

“宙斯的风流，是他的本性，也是他掌控神族的手段之一。你看，各个家族急于和他攀亲，男神女神们争宠彼此算计，子女因为不平等的权利和父爱而对立争斗，看似混乱，但一切都在宙斯的掌控中。”

“我说了这么多，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其实，这些事情你早已经想明白，但你需要一个人再告诉你一次，让你清楚不是你一个人这么想。”普罗米修斯说。

“雅典娜，你是智慧女神，但有时候必须糊涂一点，该聪明时聪明，该装傻时就装傻，这样才不会活得太累。这一点，你得多和阿尔忒弥斯学。”

听他一席话，雅典娜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般的明朗起来，“我明白了，谢谢你普罗米修斯。”

“雅典娜，宙斯宠爱你，但你也是他的一颗棋子。要怎样保留你的自主和特性，得你自己去想。”普罗米修斯明明白白的点破她与宙斯之间的关系。

很残酷的现实，但她必须承认，“我会找到合适的方法。”

普罗米修斯对这位得意门生十分信赖，“那么，就请努力吧。不知道你在格斗、武艺与提升神格神力上可有进益？”

雅典按自信地说：“幸不辱命，每天都有修习。”母亲和普罗米修斯的教导，她一刻不曾忘记，每天都有好好修行。

普罗米修斯满意的点头：“请继续不要松懈，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将来。不久之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雅典娜自律，他看得出，她比过去初见之时强了很多。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不会拒绝你。”雅典娜十分乐意为普罗米修斯提供帮助。

“我想我们也该回到忒弥斯的宴会上了，否则明天流言蜚语就会传遍整个神族。”普罗米修斯笑道，他已经看到不少鬼鬼祟祟的脑袋，甚至听到他们争论的声音了。

雅典娜先前全神贯注聆听普罗米修斯的教诲，不曾注意周围潜伏了那么多偷听者，当即撤去防止偷听的神罩，故作凶狠地把那些看热闹的宁芙和仙神们吓退。

两位回到忒弥斯的宴会上，现场瞬间变得暧昧，众神都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他们，雅典娜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赶忙躲回自己的女伴那里。

珀耳塞福涅看了一眼先知神对她说：“普罗米修斯是一位不错的男神对吗？聪明、博学，沉稳睿智，而且洁身自好。”

雅典娜很赞同珀耳塞福涅的话：“的确如此。”

阿尔忒弥斯对任何男神都没有好感，对普罗米修斯也不冷不淡，“雅典娜，不要为男神迷失了自己，最后吃亏的、伤心的还是你。离他们远一点。”

珀耳塞福涅知道这位姊妹的性子，劝慰她不要那么悲观：“不是所有的男神都如此，总会有品行高尚者。你立誓做贞女，不见得所有女神都要如此呀。”

阿尔忒弥斯不以为然：“那我祝你们好运了。”

珀耳塞福涅无奈的对雅典娜笑了笑，她的认知中，女神总是要嫁出去的，虽然有母亲失败的婚姻在前，但她仍然憧憬爱情和婚姻，希望有一位好夫婿。

婚姻，她向往吗？雅典娜也忍不住反问自己，姐妹们不可能给她正确的建议，长辈们不能做参考，问外祖母吗？

“宴会结束了，我们走吧。”阿尔忒弥斯说，这样的聚会她实在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参加，每到散场之时，她总是第一个离开。

又是一个奥林匹斯山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塞勒涅依旧勤勉的在夜空巡游，被月光笼罩的神殿里，却是许多神明难寐的身影。雅典娜抓着昏昏欲睡的奈姬说了许久的心里话，但奈姬实在撑不住先睡下了。

年少时她考虑过自己的婚姻，不过那时对待普罗米修斯更多的是依赖。现在，她还有那种依赖和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似乎是有的，无人比得过他的智谋、风采和气度。

夜幕之下，流光飞舞，星辰从俄刻阿诺斯河畔升起，雅典娜披上多莱帕里，站在神殿的回廊里仰望繁星。一颗闪亮的流星落在神王殿，宙斯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去深海找狄俄涅了吗？

普罗米修斯站在月光笼罩下的长廊，停歇了一会儿继续跟随传召的使者去觐见宙斯。

星夜赶回奥林匹斯山的宙斯等候在神王殿内，他背对着大门，背负着双手，看着自己的王座，还有外面经历沧海桑田、见证权力更迭的星辰，思绪似乎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好久之后，侍者进神殿来通禀说普罗米修斯觐见。

宙斯的动作和身形未变，“让他进来，看守好大门，不让任何仙神靠近。”

耳朵里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接着是跪拜称颂的声音：“普罗米修斯拜见吾王。”

宙斯正过身来看他，未让他起身，问他：“普罗米修斯，你爱雅典娜吗？”

普罗米修斯单膝跪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我曾经说过，纯洁的智慧女神没有爱情，也没有婚姻。我不能破坏她的清誉和名声。”

宙斯嗤笑一声：“是吗？那就不要给她无谓的幻想。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但是你要注意你的身份，还有你说过的话。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提醒。”

普罗米修斯神情凝重，“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这次只是给她一些微不足道的提点，希望她渡过心劫。在新的人类创造出来之后，我会给您答案。”

宙斯盯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普罗米修斯迎上宙斯锐利的目光，“距离上一代人类湮灭之后，大地已经寂寞太久了。您应当知道，人类的信仰、愿力和供奉，是神力量的来源之一。我向您祈求，创造一批新的人类。”

宙斯回想起上一代白银人类，心里有了盘算，“那就去吧，我把这个任务交给去完成。”

普罗米修斯请求说道：“我希望您派遣雅典娜协助我，智慧能启迪人心，赋予人类灵魂。”

宙斯没有犹豫地答应他：“那么创造人类的重任就交给你和雅典娜。普罗米修斯，记得你刚才的承诺。”

第26章 无法言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