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亚谨遵命嘱，带着信件飞快离开。

等她回到女儿的寝殿中，哈得斯已经到来，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也已经离开。此时的冥王正拥着他妻子，满怀爱意的询问她身体是否不适，或者需要什么帮助。

看到哈得斯的心意，德墨忒尔不免叹气。如果他正式向女儿求婚，她也许会同意这门婚事，结果也会皆大欢喜。但他用无耻的手段劫掠，对彼此都造成伤害，无论事后怎样弥补，始终有所残缺。

雅典娜不知道珀耳塞福涅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缝制的小衣服男女皆可穿，又准备好佩戴的首饰。

“如果你结婚生子的话，也许会是一位好母亲。”

雅典娜缝制衣服上的石榴花纹和麦穗，听到久违的声音忍不住抬头，来者正是千娇百媚的阿芙洛狄忒。“你来了？”

“怎么不责怪我突然闯入你的神殿？”阿芙洛狄忒自顾自的在雅典娜身边坐下来，单手撑着头注视着她。

雅典娜并不去细究，继续在亚麻布上飞针走线，“没有我的默许，你无法靠近智慧神殿。不继续留在塞浦路斯了？”

阿芙洛狄忒始终笑容明媚，脸上不见忧伤，“离开太久，总要回来看看嘛，圣山发生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会缺席？”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们年轻一辈的女神中，终于有人能制住那些不可一世的男神了，虽然是借助誓言的力量。不过看到他自作自受，我真是太开心了。”爱笑的阿芙洛狄忒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你也看到了，赫菲斯托斯看上去是个强壮的家伙，实际上是个银枪蜡头，不能持久。和这样的神在一起，怎么会快乐？不过说了你也不会懂，阿瑞斯那样的才算真男人，他可厉害了，一天晚上七次都还不够，和他欢好才是真的快乐……”她直白地嘲讽她的丈夫。

阿芙洛狄忒的话越来越离谱，雅典娜忍不住打断她：“再多说一句立刻从我的神殿里出去。”

爱与美之神立刻闭上嘴巴，但仍然笑得明媚可爱，哀叹惋惜一声后，啧啧地摇头：“算了，说再多你也不懂。你拒绝男人，但我喜欢和不同的男人寻欢作乐，你有你的禁忌，我有我的快乐。不过我还是为你可惜啊，爱情和亻故爱是多么快乐的事情，你竟然避之如蛇蝎。”

被雅典娜冷冽的眼刀扫到，阿芙洛狄忒不敢再在智慧女神的底线上反复跳跃，哈哈大笑着说：“算了，不提那个扫兴的男人。只要你能让那些男神吃瘪，我就开心。想不到我们都来自大洋神族，既然如此，以后好好相处吧。”

雅典娜对阿芙洛狄忒的示好不热络也不冷淡，“最好这样吧。”

“不和你这个木讷无趣的女神继续说话浪费时间了，我走了。”阿芙洛狄忒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空气中的玫瑰香气证明她来过，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再一次听到阿芙洛狄忒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后，听说，她为了感谢赫尔墨斯替她出轨一事辩解，特地与众神的使者同床共枕，欢爱不休。

阿波罗和波塞冬也曾为她辩解过，想必不久之后这两位男神也能得到爱与美之女神的青睐。

自己和那位来自同一个家族的异母姊妹，雅典娜仍然无法苟同她的行为。既然道不同，便不为谋罢了。

雅典娜并没有将对美神的看法说出口，众神各有自己的职责和神格，妄议是对彼此的不尊重。她继续摇动纺车，将一根根温柔的棉絮纺成轻薄绵软的棉线，为珀耳塞福涅制作贴身的孕衣。

“殿下，我有一件事情要通禀。”等到机会的山林仙女，终于在爱情的驱使下，鼓足勇气向雅典娜坦白。她低着头，声音忐忑，不敢直视对她宠爱有加的女神。

雅典娜在洁白柔软的布上绣出火红的石榴花，她以为还会等上几天，想不到这么快就来见她。

她看着眼前回到圣山就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仙女，卡利克罗，喜欢各种绿色的衣衫，像山间幽谷里盛开的百合花，美丽迷人。

“尽情开口吧，不必如此紧张。”

作者有话说：

欧厄瑞斯是忒瑞西阿斯的父亲，山林仙女卡利克罗的丈夫，他是忒拜五个龙牙武士中乌代俄斯的后代。

第77章 成全

卡利克罗跪在雅典娜身边，祈求地看向她，声音微微颤抖，又带着满满的甜蜜：“殿下，我有了真心相爱的人，他叫欧厄瑞斯，来自忒拜，五位龙牙武士中乌代俄斯的后人，他为我来到奥林匹斯圣山。我希望和他结婚，建立家庭，养育许许多多的孩子。”

雅典娜没有立刻回答她，问她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跟随您和阿尔忒弥斯殿下巡视忒拜城的时候。”卡利克罗小心翼翼地去看雅典娜的脸色，发现女神并没有生气，稍稍松了一口气。

雅典娜回忆起在忒拜停留的日子，她并没有让侍女们时刻跟随。想必在她疏忽的时间里，漂亮的仙女和英俊的凡人一见钟情。

至于那五位龙牙武士，他们早已经结婚并且养育了子女。作为最早跟随国王建立城邦的功臣，他们已经是忒拜最有名望的五个家族。

“算起来时间并不长，那你知道他的所有，觉得他可靠，值得你托付一生吗？”

卡利克罗连忙点头：“他值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被爱情之箭射中的男女，总是莽撞不会思考。雅典娜又问她：“他是凡人，你是仙女，你们的寿命并不相等。当他老去，容颜不再，而你仍然年轻美丽。那时候你会再爱他吗？

“就像厄俄斯和提托诺斯，年轻时，他们多么相爱。但提托诺斯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厄俄斯越来越厌恶他，将他关起来，把他变成一只蝉。而我，不会赐予一个诱骗我侍女的男人永生。”

和欧厄瑞斯在一起是快乐的，他们享受爱情的甜蜜，忘记所有的痛苦和不快。被女神提醒，卡利克罗才想起爱人是会死的人类。

她闪光的眼神暗淡下来，但很快坚定了心神，“我会永远爱他，直到死神带走他那天。请求您成全。”

雅典娜看向为爱情执迷不悟的仙女，又或许，他们的确真心相爱，只是自己不懂得。“出来吧欧厄瑞斯，让我听一听你的看法。”

女神没有表态，听到她叫出爱人的名字，卡利克罗又惊又怕。

欧厄瑞斯从墙壁后走出来，他是一个大胆无畏的年轻人，有着颀长的身材和微卷的褐色短发，看上去像阿波罗那样阳光俊朗，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后生。

“向您致敬，尊敬的智慧与战争、艺术与工艺女神雅典娜。”

“至少从外表来看，你的眼光无可挑剔。”雅典娜打量完龙牙武士的后代，对卡利克罗说道。

她又对那年轻人说：“我的侍女为了你们的将来，在我最愤怒的时候来恳求我，成全你们的爱情和婚姻。作为男人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是当着我的面，对斯提克斯河立下忠贞不渝的誓言，还是用恳切真挚的言语打动冷酷无情的我？”

欧厄瑞斯不敢直视女神，但反应不卑不亢，“爱情遵从于心，无需多言。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对卡利克罗的爱。我对着斯提克斯河……”

“慢着，”雅典娜打断他，“待我用金杯取来那冷水，你再开口。”既然许下誓言，便要有斯提克斯河水的见证。

智慧女神很快消失，又很快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阔口的金杯，里面正是那仙神与凡人畏惧的斯提克斯河冷水。

“你应该知道，斯提克斯河水的可怕，即便是身为主神的赫菲斯托斯，也正在经受最严酷的惩罚。对于凡人的你，犯忌的后果只会越加严重。立誓之前，务必要想清楚，你能否做到始终如一。”

欧厄瑞斯不惧怕这誓言之水，从女神手中接过金杯后高高举起，“我，来自忒拜的欧厄瑞斯，永远深爱卡利克罗，愿与她结为夫妻，一生相守，永不背叛。如果违背誓言，让我立刻死去，魂息在冥府第八狱——炼魂界永远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