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岂曰无衣+番外(2)
少女靠近师尹,闻到他周身凌冽的香,抬头看他,笑靥在灯光下明明灭灭,行礼道:“小女子无刃流光,叨扰了。”
之后也不顾师尹眼中沉色,径直转身离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2章 越织女和她的神秘花园 流光听到这里,……
无刃流光便在濯风山隅住下了。
此处便植修竹,微风拂过,竹叶飒响,加上附近泉水叮咛,别有一番幽静之感。
这几日流光住得还算舒适,可苦了撒手慈悲。
他本就是一日无事也要围着师尹转上八百圈的人,这下又要时刻关注流光这个不速之客,看她是不是要伺机加害自家师尹,搞得食不安寝不眠,脸色都黑了几分。
流光经常留守在濯风山隅,每次撒手慈悲和师尹一同外出之后,他都要仔细检查看看屋里有没有被翻动过,然后怀疑地看向她。
流光一看他这管家婆的样子,就越觉得手痒难耐。
这日午后,师尹在书案前疾书。黑脸的撒手慈悲在一边研墨,一边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流光。
她正执竹叶在手,放在唇边,吹着的调子却欢快异常,与林间的小鸟一唱一和。
他越听越生气,一不留神研磨的动作大了些,两三点墨撒了出来,他连忙看看师尹的脸色,幸好师尹没有注意。
过一会,他忍不住小声对师尹说:“我去黄梁坡看过,凤羽的尸体确已不见,只留下火舞长鞭在土中。师尹留此女在身边,谁知道她皮囊下是什么怪物呢?”
师尹放下笔,看看徒儿因近日操心挂到腮边的眼袋,有心宽慰他道:“撒儿,你也不必过于焦虑,流光身上并无丝毫肃杀之气。再说有你在身边,为师我有什么担心的呢?”
这时一旁的流光轻叹一声,把竹叶放入怀中,踱步到案前,打趣道:“师兄,你若不喜欢我这副皮囊,咱可以再来一次,今夜我再敲一敲门,这下一定让你原原本本看到土里的样子,怎样?”
撒手慈悲正因师尹的那句“有你在身边”洋洋自得,听此立马反驳:“谁是你师兄?!”
流光看看他一脸恶寒,愉悦道:“好的,撒儿。可是这样会不会太亲密?”
气的撒儿恨不得捉起弯刀,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感受一下来自天堂的暴力。
正说着,忽然问道一股清香的气味,师尹道:“撒儿,你去迎接义兄;流光,备茶。”
流光把茶奉上时,主客已经交谈起来,流光听他们以兄弟相称,不由得仔细观察了这位贵客。
只见他一派清俊,一头飘逸白发如染月光。头戴莲花观,面如白玉,一对漩涡眉给他添了一分少年的稚气。言谈间温文尔雅,比起师尹观之可亲。
这便是名动天下的素贤人——素还真。
流光听他娓娓道来,原来是为了复活一个叫叶小钗的人向师尹道谢。
他言辞切切,流光想这位叶小钗一定是他难得的挚友。
他们又讲到复活中所用到的触机之服。这件衣服由烟萝引梦越织女所做,能唤起穿衣之人的触感。
流光听到这里,心思一动,人说天衣无缝,不知这巧手而成的触机之服是个什么样子。
师尹也显出极有兴趣的样子,表示要和素还真一起去不渡银河,见识越织女天下无匹的绣技。
旁边撒手慈悲站不住了,插嘴道:“师尹,我可要与你……”
师尹一顿,这次倒是反常地不带他,道:“不,你不用一起同行,留守濯风山隅吧!”
撒手慈悲一顿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然后回到室内。
流光在一边看着撒手慈悲这自家养的好白菜要被人拱了的暴躁感,一边也注意到师尹不同寻常的心绪波动。
这个越织女姑娘,不简单呀!
看着他们往不渡银河的方向去了,流光连忙亦步亦趋跟上。
走了一刻钟,师尹与素还真交谈间一回头,看见她远远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流光举起双手,无辜到:“师尹,放过我吧!我不想跟你的撒儿共处一室,再说我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素还真在一旁解围道:“师尹,你身边这个姑娘倒是有趣。不渡银河还有一段距离,我们还是快去快回吧!”
流光想素贤人果然是素贤人,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笑,便老老实实跟在师尹后面随行了。
三人一同进入不渡银河,不巧越织女竟然不在。她应邪尊道之邀请,去阴司鬼池做客了,也不知归期。只有侍女喜鹊出来迎客。
流光看这里布置别有趣味,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绣楼,所用者既不是土木,也不是濯风山隅的竹舍。远远望去像是由绯色布匹缠绕而成,轻盈的像是随时会被吹走。
她想起主人名叫越织女,这难道是织成的?又看到屋前遍种白色花朵,花蕊是浅黄色,远远望去像卷了千层雪。
流光莫名觉得她像是在那里见过这花似的。
可是她记忆中明明没两件东西,怪了。
花圃前设有座椅一副,想来在高高的不渡银河上,越织女纺织之余也有寂寞时刻,聊以赏花为乐。
喜鹊好像是认识师尹和素还真的,像一只真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忙前忙后,邀请他们住下等待越织女回转。
又看流光随侍身后,生得别样美丽,就揽住她,表示可以一起住。
流光看她一派天真可爱,兼之担心师尹会让自己独自回濯风山隅,跟撒手慈悲大眼瞪小眼,赶紧一口答应,与喜鹊一同进入屋内。
虽然真正的主人不在,倒是宾客尽欢。
流光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黑暗还没有退去。
她睡在靠窗子一侧,闻到外面飘来一阵辛辣的香气。
旁边是喜鹊,她睡得很熟,发出沉稳的呼吸声,被子拢在一旁,半点不挨身。
流光小心地帮她盖好,蹑手蹑脚去关窗的时候却看到花圃内的花有异常。
她不由自主出了门,走进花海之中。
晚上的花圃,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味。
流光却是不怕。她走近,发觉白天如霜似雪的花朵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而鹅黄色的花蕊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黑色的妖娆花丝。
她穿行其中,从后面看,沿途黑色的花蕊探出去缠绕她的衣袖,牵扯得花朵微微低头,似是在弯腰朝拜。
流光想,那夜从黑暗中醒来,按照指引走到濯风山隅,要求住下。今夜又寻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走进这诡异的花圃。
自己记忆中尘封的盒子,究竟装着什么呢?
正在沉思之际,师尹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接着一只手放在流光肩头。
师尹也不知,为什么看着流光的背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更想不到,刚刚触及她肩头,月光下,黑色的花蕊立马从他指尖穿梭而上。
接着便是喜鹊一声惊呼,道:“你们怎么跑到花圃中了?小姐不在,娑婆花夜间有剧毒的!”
师尹与流光皆是一惊。师尹感到指尖一阵剧痛向着心脉延伸,立马封住自己心脉,却是阻止不及。
素还真应声而出,正好看见师尹口吐黑血,流光连忙扶住他。
他立马上前,向师尹渡入真气,却感到他心脉闭塞,真气难以运转,不由得大惊。
又听喜鹊懊悔道:“应该早些告诉你们的。这下完了,娑婆花这个时辰剧毒无比!只有我家小姐知道解法,可是小姐又不在,呜呜呜……”
流光扶住师尹,抱歉道:“也是我们不经允许乱走的缘故,实在是……”
素还真不言,将师尹接过去,搀进客房。喜鹊慌张得跑前跑后,流光烦恼地叹一口气,将香斗从地上拣起,也跟着进去了。
素还真探他脉搏,的确是中毒之相,只是不知解法不好贸然动手。
喜鹊既然说此毒只有越织女可解,素还真便立马上路,前往阴司鬼池寻找越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