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102)

“凌医生。”关珩说。

宁秋砚眼睛睁圆了些,忘记吃东西:“他为什么来?”

一晚过去,宁秋砚终于反应过来大家都知道他留宿在三楼的事实。

“送吃的。”关珩回答,“以为你会受伤,让我注意给你用血的剂量,怕你出现OD现象。”

宁秋砚:“……”

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服用关珩的血,上次那种用血后的反应太可怕,他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而且,他好像根本没有受伤的可能。

除了身体酸软,有点坐不起来,连手腕上都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也不会下楼去。

吃完东西宁秋砚就再次缩进了被子里。房间里太暗,他其实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只看见关珩走向窗前拉开了窗帘,阴郁的天光马上就洒了进来,刺得他闭了闭眼睛。

“还在下雪吗?”

他问。

“还在。”关珩一边脱去睡袍,一边朝床前走来。

宁秋砚没有能完全看清楚,但扫了个大概,马上就又埋进去半张脸。

露在外面那半张却仍红得厉害。

被子掀开了。

宁秋砚小幅度地抓了一下,没有坚持。他湿润的眼睛望着关珩,手指悄悄抠在床单上,手背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关珩靠过来,垂着睫毛看他:“腿。”

宁秋砚就抬起长腿,环住了关珩的腰。

两人额头相触,暗光中形成极为优美的剪影。

关珩的身体呈现象牙般的冷白色,背肌分明,与身下呈牛奶质地的人一起,将这一方天地划分为带着柔光的黑白色调。

宁秋砚的手指被抓住了。

每一根都被紧紧地扣住,压在枕头上,手腕贴着手腕,他张了张红润的唇,脉搏正在急速跳动。

关珩另一只手朝下。

宁秋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脉搏跳得更快,几乎不敢再望着关珩。

借着朦胧天光,他看见关珩的唇线下方出现了小小的尖牙。

像第一次在他的清醒状态下吸血时那样,那雪白的尖牙共两对,是并排的。一对较长,用来刺穿猎物,一对较短,固定猎物不会逃跑。

宁秋砚往上移动,难受地蹙眉,发出很小的声音:“先生。”

是只有他们能听懂的哀求。

关珩终于把几小时前使用的东西拿了出来,扔在地毯上。

惩罚早就结束了。

宁秋砚脚趾蜷起,呼吸扫在关珩下巴。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随后宁秋砚被关珩翻了过去,腰提起来,脸朝下地压在枕头里。

那只大手重重地压着他的头脑勺,手指插入头发里,慢慢收紧。

很久以后宁秋砚才终于得以从枕头里抬起头,重拾呼吸,他转头看一眼关珩,脑子里便“嗡”地一声炸开了。

关珩戴上了那个类似黑色口罩一样的东西。

昏暗中,他好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正垂着睫毛,仿佛是给臣服的信徒留出最后的喘息机会般,居高临下地审视。

第75章

关珩或许并不想让宁秋砚看,大手伸过来,再次按住了他的头,五根手指用力,重新将他的脸埋进枕头里。

因为即便是关珩,也有无法百分百掌控的事。

关珩也有弱点。

被激发的渴望消退大半,纵使肌肉、骨骼都还沉溺其中,宁秋砚也感到了隐隐流动的危险意味。

开始之前,关珩告诉他“方式过程都和普通人不同”,直到此时他才理解它的具体含义。

他们不是同样的物种,对关珩来说,嗜血与爱谷欠都是本能,两者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割。

那并不是什么口罩,也不是宁秋砚胡思乱想的那种产物。

只是关珩用来约束自己的。

一个冰冷的止咬器。

空气好像也变冷了。

宁秋砚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

刚才看见的一幕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关珩披散的长发,被遮住的半张俊美的脸,还有那双总也猜不透的情绪的眼睛。

另一种热度从宁秋砚的胸口往外蔓延。

他莫名地想起了那个春天的月夜中,在海岸灯塔的下方,关珩独自一人行走前方的挺拔背影。

如果能回到那个夜晚。

他不会再倔强地跟在关珩身后。

他会勇敢地靠近,抱一抱关珩。

偌大的卧室中没有声音,只有窗外不停歇的大雪,羽毛一样旋转着坠落。贴着蓬松的枕头,宁秋砚脸颊的软肉鼓起一小块,感觉到眼下的布料正在逐渐濡湿。

关珩的另一条手臂再次环紧了他的腰。

很痛。

宁秋砚配合地咬住嘴唇,手指用力,狠狠地抓住了枕头。

寂静无声。

沉默,折磨,且漫长。

眼泪好像不太受控制。

被捞起来的时候,宁秋砚的脸湿漉漉的,鼻尖都红透了,他小口地呼吸着,忍受着,半睁双眼,迷蒙地看见外面阴暗的天空与不停落的雪。

身后的关珩说不了话,宁秋砚被往后一带,便颤抖着,顺着靠在了关珩的身上。

微凉的大手抚上来,自后方不轻不重地扣住他的咽喉。

猎物乖顺,一点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剪影缓慢起伏。

关珩侧着头,长发发丝拂动,扫过宁秋砚的肩。

他面颊的冰冷皮革触碰宁秋砚的颈侧,能听见在那一层脆弱的皮肤之下,有致命吸引力的血液正在血管里加速流动。

冷与热无缝贴合,宁秋砚无意识仰起头,汗顺着白皙的背肌往下滑。

他的手这次没有被绑住,也忘记了未经允许不能碰关珩的承诺,无助地抓住腰间坚实的胳膊,指尖泛白,嵌入其中。

不能呼吸了。

所有的感官都在冲击大脑,宁秋砚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也快要死掉了。

对比现在,他才知道刚才的关珩到底有多温柔。

关珩,关珩。

渐渐地,别的声响替代了室内的沉默。

越来越重,充斥宁秋砚的耳膜,让他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宁秋砚一直都无法转身。

关珩也没有拥抱他。

下午,宁秋砚裹着关珩的睡袍,窝在那张黑丝绒沙发上看了一本书。

关珩消失了一阵。

是宁秋砚躺够了,自己软着腿爬起来洗的澡。

浴室的镜子满是雾气,只隐约看见颜色,他擦干后来到衣帽间,看着落地穿衣镜里那个身上红紫交加的人,发了一会儿呆。

脖颈和腰部的痕迹要多一些。

但宁秋砚本来就很容易留下印子,所以这些本也不算什么。

因为做了周全的准备,从头到尾,关珩都没有让他受伤。

思及昨晚的惩罚,宁秋砚整个人一阵阵地冒出热气,但想到刚才结束时关珩的状态,他又捂住了脸。

关珩好像还没……

是血族本来就不会有那种时刻,还是关珩知道人类太脆弱无法继续,所以才强迫自己停止?

如果是后者,那么宁秋砚终于明白凌医生之前提过的关珩的超强自制力,到底是有多强。

书的名字叫《24个比利》,作者是丹尼尔·凯斯,据说之前宁秋砚和关珩一起看的电影《搏击俱乐部》便受其启发。书关珩已经看了一半,宁秋砚只翻了几页就被吸引,他只是没想到关珩也会像他一样,对这类题材的作品感兴趣。

关珩回来时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仍只是穿着睡袍,但发梢与衣摆都微微地湿润着。他没有告诉宁秋砚自己去了哪里,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朝宁秋砚一抬手,扔过来一只苹果。

宁秋砚准确地接住。

苹果大概是在哪个仓库里顺手拿的,洗过了,很香。

“谢谢。”他说。

没有问关珩去了哪里。

苹果只吃了一半,宁秋砚就被翻过去跪着。

他趴在了丝绒沙发高高的靠背上,因为双腿发软,差点没支撑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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