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布的话，薇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哭出了声，“阿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布没有说话，薇儿只是在问自己，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当初艾琳要去麻瓜界的时候我甚至鼓励她多去看看，艾琳要嫁给麻瓜的时候我没阻止，我相信她能幸福，艾琳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我还在责怪托比亚不能照顾好她……”薇儿抽噎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看到未来了，看到了西弗，他过得不好，可是我却找不到他们……”

薇儿乱七八糟的说着话，哭累了，睡着了。

阿布轻柔的抱着她回到房间，从她手里抽出那封不知道应该寄到哪里的信，抚平上面的褶皱，给薇儿放了起来。

阿布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一出门就看见卢修斯站在门口，笔直、挺拔，像个小大人一样。

“妈妈没找到艾琳姨姨吗？”卢修斯望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妈妈好像很伤心。”

“是的。”没有薇儿在身边，阿布不知道应该怎么温和的和卢修斯相处，所以只能生硬的回答。

卢修斯沉默半晌，问出了一个略显沉重的话题，“爸爸，死亡……究竟是什么？刚刚妈妈说埃伽德曾爷爷……”

阿布思考片刻，他不会回避儿子的疑问，但也不想让儿子对死亡有一种偏激的认识，他想到当初卢修斯刚刚出生的时候，薇儿差一点被杀死的事情，最终郑重的回答。“死亡是一种永不相见的悲凉。卢尔，我们马尔福家玩弄权术、积累财富，但是我们尊重生命。因为每一次的死亡都代表着痛苦，给活人留下来的痛苦。”

卢修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阿布知道他没有听懂，但是却没有解释，有时候一些事情是需要自己体悟的。

薇儿每天在霍格沃茨、普林斯庄园还有家这三个地方来回奔波，迅速的瘦了一圈，她依旧坚持不停地给艾琳写一封封对方收不到的信。

薇儿总觉得青鸟能找到艾琳的住所。

“回来吧，艾琳！”

“埃伽德爷爷想见你！想见见西弗……”

“艾琳，你究竟在哪？我们很想你。”

“艾琳……”

每一封信都被完整的带了回来。

此时薇儿痛恨起普林斯的固执和永不回头的爱情，痛恨起托比亚的存在，甚至痛恨她自己没有看到这样的未来……

当医生给埃伽德·普林斯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薇儿向邓布利多请了一周的假，然后拿出了她许久未用的坩埚。

十二只熬了二十一天的草蛉虫，一盎司粗锑，四只去口器的蚂蟥，三分之二盎司满月时采摘的流液草，三德拉克马粉状氯化铵，两耳草叶粉，一掐双角兽角粉，硝石、汞、铁的锉末，干非洲树蛇皮条。

还有艾琳的头发。

——复方汤剂。

若是让埃伽德·普林斯不带遗憾的离开，薇儿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欺骗。

薇儿将自己身上弄了一点别的气味遮掩复方汤剂的味道，薇儿用了一个小水壶装上复方汤剂，然后去了普林斯庄园。

埃伽德被普林斯庄园的家养小精灵丽芙照顾着，缠绵病榻的埃伽德口中无意识呢喃着的永远是艾琳的名字。

“老爷！小姐回来了！”丽芙兴奋地不顾规矩的冲到卧室，对着埃伽德说道。“艾琳小姐回来了，艾琳小姐看上去过得很幸福，艾琳小姐在客厅！正在向卧室走！”

埃伽德一下子坐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病态，“真的？”

“丽芙不会说谎！”

薇儿小心的模仿着艾琳的一举一动，她和艾琳一起长大，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总是有几分相似的，连家养小精灵都骗过了。“爷爷。”

埃伽德的嘴唇微颤，顾不上一直以来的威严，对着薇儿招招手，“艾琳，来，让爷爷看看你。”

薇儿乖巧的蹲在埃伽德面前，任由埃伽德苍老、带着药味的手掌探究的摸着她的脸，“爷爷，西弗还小，这次我没带他过来，您……”薇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没有西弗的头发或是指甲，没办法让“西弗”来见埃伽德，“您要坚持住，您答应过我以后要教导我的孩子成为出色的魔药大师的。”

埃伽德摸着熟悉的轮廓，但是手却停顿了一秒，然后放下了手，呢喃着，“艾琳……爷爷的艾琳……”

“我想去客厅的躺椅。”埃伽德不再呢喃，反而面带笑容，那种愉快让薇儿稍稍安心，“让丽芙给我沏一杯红茶吧！对了我要换上那套我最喜欢的衣服。”

“好。”薇儿知道埃伽德非常喜欢在那张躺椅上品红茶，听着埃伽德恢复活力的声音，薇儿小心的移动着埃伽德，让他顺利的到达了躺椅上。

薇儿将一张毯子盖在埃伽德的身上。

埃伽德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艾琳小时候的趣事，都是薇儿不曾了解的，薇儿只能随声附和，不时还插两句，“是吗？我都忘记了……”

一杯红茶喝完，埃伽德不再说话，将红茶杯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再次望向窗外，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埃伽德却说了一句，“真好。”

第55章 葬礼与飞逝 祖辈的葬礼与时光的飞逝

埃伽德的话音一落，那双熬制了无数魔药的手便无力地垂下，薇儿感觉不到面前老人的生命气息了……

薇儿握住埃伽德的手，额头贴在埃伽德的手背，“埃伽德爷爷，我发誓，我会找到艾琳的。”

可是埃伽德已经无法给她回答了。

复方汤剂的时间过去了，薇儿渐渐恢复原来的面貌，泪水浸透了美丽的脸。

这段时间她比过去所有时候哭的都要多。

丽芙出现在她身边，“薇儿小姐……”

旋即丽芙满眼泪水的将头撞向地面，“坏丽芙，坏丽芙！欺骗主人的坏丽芙！”

“丽芙……”薇儿阻止了年迈的家养小精灵的动作，“我会带艾琳回来的，相信我，我会带艾琳回来的！你要等在这里吗？”

“丽芙要等在这里，等着小姐和小少爷回来。”丽芙握着拳头，表明这自己的忠诚。

“那我们现在要准备葬礼了。”薇儿收回泪水，用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联系了阿布，让阿布过来帮她一起准备埃伽德的葬礼，她一个人搞不定那么多的事情。

薇儿告诉自己，埃伽德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走的没有遗憾。

——即使这个「没有遗憾」是用欺骗带来的。

阿布赶到的时候薇儿已经将埃伽德的身体移到棺椁里，身上是那套埃伽德最喜欢的银绿色长袍，带着暗纹的长袍华贵、大气，让埃伽德显得严肃却安详。

阿布沉默的陪着薇儿做完了一切，联系了德高望重的巫师主持这场葬礼，也通知了所有和普林斯家有关的人来参加。

忙完所有的一切，阿布和薇儿没有回家，他们坐在普林斯庄园大厅的地上。

薇儿指着埃伽德最喜欢的那张躺椅，“埃伽德爷爷就是在那里过世的。”

薇儿对阿布说着她做的一切，“最后埃伽德爷爷望着窗外说「真好」，阿布，我觉得埃伽德爷爷应该没有遗憾了。”

阿布望向躺椅边上的窗户，稍稍调整角度，和躺椅一个视角的地方，阿布看见了一条小径。

那是进入普林斯庄园的必经之路。

阿布记得曾经这张躺椅旁边的窗户是可以看见后院的。

后院曾经是艾琳的游乐场。

而现在这张躺椅的望见的却是艾琳的归家之路。

埃伽德是看着窗外去世的……

阿布瞬间明白了，埃伽德知道了薇儿假扮艾琳的事情，却隐瞒了下来，让薇儿以为他是毫无遗憾的离开的。

这是埃伽德——这个坏脾气的老爷子最独特的温柔。

最后那句「真好」不是因为见到艾琳没有了遗憾，而是死去时身边有人陪伴，更是对薇儿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