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阐教小师“叔”(23)
随着灰雾声音响起,一道绿意落在地面。不过须臾,荒败的山峰已变得郁郁苍苍,耳畔虫鸣鸟戏,好不热闹。
那个原本堆满淤泥枯枝的池塘,俨然成了另一个样子,池水清澈,红鱼嬉闹。池中生长着一丛丛莲叶,满池莲叶却只有四朵莲花亭亭玉立,金色、红色、青色,还有墨色。四朵莲花上,有丝丝灵气盘旋,这样浓郁近乎实质的灵气,青璇从未见过。
但这四朵莲花的模样,却似曾相识。
那灰雾说,此处是她的出生之地。那她是谁,是这池中红鱼,还是阶上绿苔,又或是......她是这池中莲花。
“觉得很熟悉吧?你是该觉得熟悉,毕竟有几十万年的岁月,你在这里生根,发芽,长成。而后孕育成型。青莲,你该醒来了。”
青莲?是在叫她吗?青璇看着池中那朵青莲,脑中忽然多了许多东西。汹涌而来的记忆海洋几乎让她的识海崩溃。
“大哥,等我们修成灵体,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儿了?”
“大哥,你时常跟着父神出行,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吧。”
外面的世界?那时,外面的世界只有一片虚无,后来,盘古开天地,清气上升成就三十三重天外天,浊气下沉凝成黄泉十界,山川湖海。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父神和大哥都不见了,二姐和三哥,他们好像被带走了?青璇竭力回想着过往的一切,有人来到莲池,带走二姐和三哥,他还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剧烈的头痛让青璇的意识几乎溃散,灰雾编织的幻境因为青璇身上暴动的灵力开始溃散。她生于此长于此,她的灵力能够引动山脉动荡,灵气倒流。
通天赶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他飞身上前想要制住青璇,可青璇此时灵力暴动,又岂是现在的他能制住的。
青萍剑指灰雾,小通天厉声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把剑上,有我熟悉的气息。你是小主人的朋友?”灰雾似是淡了一些,青萍剑的剑气对她损伤很大,仅仅是被这柄剑指着,她就已经有灵力溃散的征兆了。
她是在这满池莲叶上诞生的灵,只有池中莲叶炼制而成的宝剑,才会对她有这样绝对的克制。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好好回答,面前这个男童会一剑斩了她。
时光匆匆数十万载。谁又会在乎一切归于寂灭呢?
“小主人?”小通天看向身后满脸痛苦的青璇,这是神识无法承载庞大记忆产生的痛苦。她在找回以前的记忆吗?
其实对师尊突然收一个关门弟子,他们并非没有好奇。青璇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在众多弟子衬托下,仅仅是有缘二字似乎并不足以让他这位师尊再收一个弟子。
最奇怪的,是鸿蒙紫气。七道鸿蒙紫气分别在七个人体内,可他身上那道紫气却不知因何缘故分了半道出来,进入青璇体内。从此他们便有了斩不断的因果。
青萍剑跟青璇之间有感应,他也曾经疑惑过,只是那时他以为是那半道鸿蒙紫气的缘故,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该是另有缘由。
不过片刻功夫,幻境已经崩溃殆尽,恢复到原本的枯枝残叶模样。
青璇的混乱的真元开始逐步平静下来。她的额际隐隐有一道青光,小通天看得清楚,那是一朵青莲。
天地初开,混沌池中诞生四朵造化之莲,其中一朵便是混沌青莲。
青萍剑是取混沌池中莲叶炼制而成,与青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现在青璇额际又出现青莲虚影。还有她那可以焚尽世间万物的莲火。她是什么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造化青莲,这样的身份,若是叫那些人知晓,不知会翻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第24章
如果说青璇平生最后悔的事,那一定是眼睁睁看着父神和大哥离开混沌池没有阻止,后来父神陨落,天地分明,造化万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父神的血肉所化。天地,山川,河流,甚至日月。
这天地造化万物,诞育神仙凡人。结果就是她的二姐和三哥被人带走,抹去灵智再无轮回。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无尽痛苦中。四兄妹最后只余下她一个人。她想报仇,却不知道该向谁报。
造化青莲天生缺了一座莲台。造化之莲原该生有莲台九座,唯她只有八座莲台。可因为生于这造化池中,即便只有八座莲台,她依然是造化青莲。
那人带走带走红莲和墨莲时说了一句话。“残缺的造化莲,真是可惜了。”
可惜吗?不,如果不是因为她缺了一座莲台,此时便该同红莲和墨莲一般,被抹去灵智,生生世世为人驱使。
庞大的灵力向青璇体内汹涌而去,那是属于混沌池的,千万年长养造物的灵气之源。原本就几近枯死的植物以极快的速度衰败。整个无色之界的灵力都在向此处奔流,汇入青璇体内。
在这样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灵力下,通天体内的伤势也在飞快修复。九转玄功护身引起的还童现象也渐渐消散,身形逐渐变成成人,依旧是那幅世事与他无关的淡漠神色。
“通天,快拦住她!”陆压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通天却没有动作,青璇是造化青莲。若是没有自保之力,她的未来就只能任人鱼肉。
“再下去她会死的......”陆压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断了。通天面色一边,青萍剑出窍,一剑斩断灵力输送。一剑之威,令得整个无色之界震荡。
灰雾也听到了陆压的话,想要拦住通天这一剑,可她本就已经极为虚弱,强行阻拦青萍剑,不过片刻便化为水汽消散无踪。
“你也要阻拦我吗?”
青璇眼中是亘古不化的悲伤,青璇短短两千余年的人生,比之造化青莲实在太过短暂,与其说她是鸿钧老祖的徒弟青璇,不如说她是造化青莲。
“你们都是一样的人。”这一眼,穿过时间望向数十万年前,望向那两朵被取走的造化莲。心中戾气不断滋生。她闭上眼,掌中一柄长剑蓦然浮现。
再睁眼时,周身真气涌动,长剑直指通天,声音冷地仿佛万载寒冰。
“阻我者,死。”
两人各执一剑,分立两头。
长风拂过通天衣角,带起猎猎声响。他以剑为武器,万年来斩杀过恶人敌手不知反几,却从未有如今日这般艰难的拔剑。
“青璇,你当真要杀我?”
青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摇,而后,尽是冷色。“你要阻我,我就杀了你。”
说罢,长剑掠出,直刺通天面门。她的剑术不算上佳,一招一式都是通天亲自传授。所以此时她虽然灵力充沛,却奈何不得真元耗损的通天。
而通天这边也没有丝毫相让,他体内真元空虚,只能凭借剑招绝妙,才能跟青璇僵持。他不会杀青璇,但也不会让青璇就这么杀了他。
造化青莲的记忆太过强大,数十万年的时光不是青璇所能抵挡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暂且将这段记忆封印,再一点点让青璇接受。否则,她那几千年的光阴会直接湮灭在浩瀚时间长河中。留下来的就只是造化青莲,再也不是那个爱哭爱笑爱闹的青璇。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体内鸿蒙紫气开始躁动,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另外半道紫气的主人身上的杀气被它清晰地感知,一向安稳的紫气此时开始露出尖利的獠牙。
它想要吞噬另外半道紫气,非常想。只有吞噬,它才能重新变得完整,它受够了只有一半的日子。
要不是它的主人一直压制着它,它早就去把另外半道紫气给吞了,那么小小弱弱地半道紫气,也敢跟它咆哮。
可当青璇体内那道紫气出现时,一直叫嚣着要吞噬的通天体内的半道紫气却顿时哑了火。安分地待在他体内撞死,怎么都不肯挪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