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薇尔总觉得哥谭似乎有些危险——不, 不是会受到威胁的意思, 而是她一想到那个地方——或者那个地方的什么人, 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

为什么？

加薇尔很疑惑，于是加薇尔更好奇了。

她这几天几乎没有得到一丁点情报, 不是被逮住检查，就是检查检查检查，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人齐齐出力，于是加薇尔就乖巧地配合大家的工作。

说起来她似乎还有一个人工智能？唔，算了, 这不重要。

在布鲁斯和复仇者联盟谈判后——虽然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总之加薇尔坐上了回哥谭的专车, 而不是选择直接瞬移回去。她知道这里似乎是一个刚刚融合后的世界, 而她正巧想要看看, 刚融合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尤娜——”

黑发少女认真地注视着对方：“我的名字是加薇尔。”

“……”看不出是试探还是不小心叫错了的男人脸上没有其他表情, 语气轻松：“之前一直没有问, 既然记忆一直在恢复，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尤娜这个名字？”

两双如出一辙的钢蓝色眼眸对视在一起。

加薇尔顿了顿，摇了摇头。

“记忆很混乱，也很模糊。”她说：“而且，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里……就像是梦一样。”

布鲁斯闻言偏头看了过去。

黑发蓝眼的少女将视线落在窗外，微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身上的神性让她和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全身上下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就像是突兀穿插进现实中的画作。

无比违和。

布鲁斯注视着她，沉重的心却不合时宜地稍稍轻松了些许。

娜娜身上一直有些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特殊的割裂感。

在失忆、忘记如何隐藏后，这种割裂感就越发明显，混杂在通身的神性里，又变得不起眼起来。

但这确确实实证明了她就是娜娜。

过去的痕迹并没有在她身上消抹，她没有任何改变。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哥谭的斯塔克小姐……”

“听说是托尼•斯塔克的私生女呢！”

“真的假的？”

“她连战甲都有，还不是真的？”

“绝对实锤了，他们除了性别之外就没有不一样的……”

“还是有的，听说那个斯塔克是哥谭一个大名鼎鼎的黑.手 党。”

“……wtf？？”

等红绿灯的时候，车窗外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加薇尔：“哇，真的是这样的吗？好厉害！”

布鲁斯•韦恩：“……”

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这还不算完呢！”在车内两人极其优秀的听力下，车窗外还隔着好远的路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们耳中：“你们知道前段时间GCPD破案率飙升吧？”

“知道，怎么，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当然有！我有一个朋友在GCPD工作，戈登局长手底下的，认识好多大佬。他告诉我，这都是因为一个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女人。”

“？？？逗我吗？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在伦敦？”

“问题是他们真的除了性别之外一模一样啊！我那个朋友也非常不理解啊！！”

加薇尔：“什！原来不是奇异博士有兄弟姐妹，而是福尔摩斯吗！”

布鲁斯•韦恩：“…………”

那边的路人还在继续：

“你们这几天不是要去哥谭旅游吗？考虑的怎么样了？”

“嗐，这不是想去看看哥谭特产嘛。”

“那地的犯罪率可比纽约高的多了，运气不好就会死，兄弟你还是悠着点。”

“但问题是，韦恩大厦、阿卡姆疯人院、布鲁斯•韦恩还有尤娜•韦恩小姐，都很想让人拍照留念打卡啊！”

“你看，哥谭市自己都把布鲁斯•韦恩推出来当旅游宣传大使了呢。”

加薇尔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块“欢迎来到哥谭”的广告牌，上面哥谭一枝花的笑容耀眼夺目，充满了不由分说的蛊惑。

布鲁斯•韦恩：“………………”

黑发蓝眼的男人冷静地转移话题：“你没再想起来什么？”

加薇尔摇摇头：“好像想起来了，又好像没有。”

她弯起眸子：“你在转移话题吗？父亲？”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轻轻勾起唇，挑眉：“被你发现了。”

加薇尔微愣。

有记忆碎片从她脑海中划过，黑发少女缓缓眨了眨眼眸。

“您可以……”黑发蓝眼的神明眸中一直无比漠然的色彩微不可查地逐渐点亮，她靠近布鲁斯•韦恩，垂下头。

“……”她似乎想了很久：“摸头……？”

布鲁斯微愣，不由失笑，然后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想要这个？”

卷长的黑发无比柔软。

黑发的遮盖下，蓝色玫瑰上覆盖的霜雪褪去。

她突然笑了起来，顺势放松身体，拥抱住了布鲁斯，终于安心地、眷念地轻声说：“父亲。”

“我回来了。”

.

整整四天时间明明一直在恢复记忆，却还看起来格外格格不入的尤娜，在和布鲁斯•韦恩单独相处之下，几句话就破了防。

知道这件事后的托尼：“………”

想鲨一只老蝙蝠的眼神是藏不住的.jpg

就连一向温和的史蒂夫都沉默，没有阻止托尼醋坛子打翻的行为。

“布鲁斯•韦恩只是碰巧而已，”奇异博士冷漠道，“本来她就快到完全恢复记忆的阙值了，又经历四天的检查和熟悉的东西和人的刺激，你们还放跑她，怪谁？”

托尼：“……要是知道会便宜老蝙蝠，我***也不可能放！”

奇异博士：：）

在被其他人知道尤娜恢复之前，她还在前往哥谭的路上。

“我都离开这么多天了，他们都没有过来找我吗？”尤娜怀疑地看向布鲁斯，挑眉：“爸爸？”

“当时你的情况不稳定，需要我在旁边照顾，他们需要在各自的城市守着，”布鲁斯很淡定，“况且我也已经准备带着你回哥谭了，就没让他们过来。”

“哦。”尤娜点了点头，透过车窗看着无比熟悉的城市。

在世界融合之后，哥谭市也有了一点不太明显的变化，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那个哥谭，她的特色都依然存在。

比如阴云、黑暗和犯罪。

但尤娜很喜欢哥谭。有些时候她在高楼上看着雾蒙蒙的城市，在夜晚的时候亮起灯光，氤氲的雨雾中滴水兽持续缄默，水珠就汇聚下来，砸进下方虚妄的繁荣里。数不清的或灯火通明或冰冷黑暗的建筑伫立在这座城市中，或许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独特，钢铁丛林也染上几分哥特式建筑的色彩。

尤娜知道蝙蝠侠也很爱这座城市。

他们对这里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街道的位置都一清二楚，几乎用脚丈量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因为爱意太过深沉和浓烈，蝙蝠侠选择把自己留在这里，去尽全力改变它。

“在想什么？”布鲁斯优越的音色从身后传来。

“在想冬天的天可黑得真快。”尤娜说：“早知道，出发的时候就不耽误那么多时间了……不过世界融合之后，路人们的反应都蛮有趣的诶。”

尤娜回过头，凝视布鲁斯•韦恩时，她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的全部过去，就如同当初那个人看到了父亲的过去和未来。

“我以前竟然没有注意，爸爸你真的拍了旅游广告。”尤娜眨眨眼睛。

“……”

布鲁斯微笑道：“我听提姆说，杰森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家。”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了。”

但这一路都没有见到杰森。

他又不回韦恩庄园。

尤娜：“……”

“父亲，”她沉重地说，“路上还有点时间，我去看看。”

黑发蓝眼的少女瞬间消失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