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什么。”可茜娅如实回答：“不算人类，也不算吸血鬼，半人半吸血鬼？”

海蒂带着可茜娅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是区分于刚才走廊旁边的比较小的房间，这是一间很大的独立屋子。

推开门，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灰色调华丽的被褥和米白色高端的床头设计，以及不远处的实木书桌，精致的镂空台灯，和天花板上舞会大厅才有的水晶吊灯，床的对面是一个很大的阳台，从阳台上可以看见普奥利宫花园里的景致，窗帘是灰色很厚的遮光材料制成的，整个房间由灰白色调组成。

可茜娅实在不懂，如果没有人住这个房间，为什么要装修得这么好？以及普奥利宫整座城堡那么多房间，都是这样的精致装修吗？

腐朽糜烂，骄奢淫逸，奢侈浪费…这是可茜娅能想到的三个词。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希望普奥利宫会给你带来愉快的体验。”海蒂微笑着和可茜娅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房间虽然很华丽，但终究也是房间，可茜娅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就厌倦了。

她只身一人来到沃尔图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带，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做交接，警局的工作，以及还在翁弗勒尔的那栋小别墅，就像是硬生生地将她从原来的生活里剥离出来一样，然而剥离她的还是她自己。

也不知道艾拉的案子怎么样了，那天安德鲁说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自己也来不及去看，不知道凶手找到了没有。她只是稍微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推开房门，出去了。

普奥利宫这么大，自己总该四处走走吧。

可茜娅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挂在墙上的壁画，这些都是著名艺术家的极品之作，结果都被收藏到这来了，艺术品的时间段拉得也很长，这些挂画大概是从新石器末期一直收集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古老的艺术，她是欣赏不来的，时代代沟的原因吧。

她倒是很喜欢中世纪的油画，因为那是她的时代，她经历过的时代。可茜娅实在想不到，是谁这么有闲情雅致，去收集这些艺术品，她猜可能是阿罗和马库斯，毕竟凯厄斯给她的印象是绝对没有这种耐心去收集它们的。

长廊里的画一幅接着一幅，可茜娅就一幅幅地去看，最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那是一扇很大的红棕色的门，门上镶刻着中世纪繁复的雕花。

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书籍，门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大概有七八层楼，每一层楼的墙壁上都是打进墙里面的书柜，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除了墙壁上，每一层也有正常的书柜，从地面直接连接着顶层，书柜和书柜之间的距离很近，这也就导致了整个屋子里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书。

可茜娅走进藏书室，浏览着书名，兴许可以找到一本自己喜欢看的，她停留在了一个书架旁，拿下一本书，很古老很厚重的一本。

她再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站在她身旁的是凯厄斯。他一手插着西装口袋，半倚着围栏，似笑非笑地看着可茜娅，很显然他的心情不错。

可茜娅看了眼已经快看完了的书：“你怎么来了？”

凯厄斯瞥了眼因为她合上而显露出来的封面：“普奥利宫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

“今天过得怎么样？”可茜娅象征性地问了句。她并没有想过会听到什么具体的答案，因为这仅仅只算做是日常见面的问候语。

谁知道凯厄斯却开始认真地说了起来：“今天我们讨论了一下那群蠢狼，月亮之子和埃文斯家族，分条归纳了一下这一系列事件的疑点，海勒这个人还是需要监视的。剩下的就是普奥利宫日常堆积起来的杂务了，很多商业上的合作需要我们…”

说了一半凯厄斯忽然停下来，皱着眉看着可茜娅：“我为什么要和你汇报？”

看着凯厄斯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一面，可茜娅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凯厄斯明显被自己的潜意识和可茜娅的突然发笑惹得有些烦躁。

她也不太能形容自己的感觉，也不太能理性地分析出来自己为什么在笑。但是，“笑”这个词和凯厄斯联系起来，明显不太搭配。

于是可茜娅生硬地转换话题：“亚西诺多拉是你的伴侣，也就是妻子？”

听到这个问题，凯厄斯愣了一下，但只是简洁地回答道：“算是。”

“什么叫算是？”

可茜娅不太理解这个词在这里的含义：“你和阿罗对待伴侣的方式很奇怪，就像之前我一直认为简才是阿罗的伴侣，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苏尔庇西亚，但是到现在我也坚定地认为阿罗和简之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什么情况，阿罗都会把简带在身边，而简可以忽略其他所有人，她也一定会等阿罗。你们选择伴侣的方式是什么？你爱她吗？”

凯厄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告诉她，他只是碰巧遇见了亚西诺多拉，然后当时她也有意愿和自己和阿罗一起组建沃尔图里，这样的伴侣，不需要可茜娅觉得，凯厄斯自己都觉得十分的草率。

他们有相同的利益，利益使他们绑定在了一起，那就更别说爱了，说实话，这几千年，凯厄斯都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于是他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们和阿罗他们一起组建的沃尔图里。”

第14章 迈锡尼时代（1） 一个肮脏，丑陋，变……

“很草率的方式，你们…”可茜娅很惊讶凯厄斯选择伴侣的方式竟然这么随便。

但是不等她说完，就被凯厄斯快速打断：“如果找不到那个让我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人，那么不管是亚西诺多拉还是其他的女人，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凝视着可茜娅，仿佛他口中的亚西诺多拉只是路人甲或者是路人乙。

可茜娅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对于凯厄斯的恋爱观虽然她不太认同，但也不做过多的评价，但是的确，如果凯厄斯和亚西诺多拉相处了几千年了，两个人之间还是没什么感情可言的话，那之后的时间，不管她再做什么事去感动凯厄斯，他们俩之间也只能是平行线。

于是可茜娅将话题转换到了她今天看的书上，她扬了扬手上的书：“我今天看了这本书，上面讲了罗马尼亚（Romanian）时代。”

凯厄斯瞥了眼书本封面上繁杂的花纹，语气十分不屑：“那群丧家犬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已经不是罗马尼亚的时代了。”

“我知道啊。”可茜娅笑着：“就是因为已经不是罗马尼亚的时代了，我才想看看他们的历史的。你知道的，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所以我想看看这本历史有没有太大的主观情绪在里面。你们这里真的很多书，不管是人类社会有的还是没有的，你们这里都有，是谁收藏的，阿罗吗？”

“阿罗才不喜欢收集这些，他喜欢和外界的人虚假客套。”凯厄斯语气里明显是对阿罗做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他忽然笑了，那种笑容可茜娅从来没有见过，是种很明亮的笑容，眼眸里不是暴风雨来临之际的阴霾，而是星河灿烂的闪耀：“这些书是我一本本收藏的。”

可茜娅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满满的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籍，难以置信凯厄斯这样的性格会去善待这些书籍，而且每一本书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来整理这个藏书室。

她忽然想到那条通向藏书室的长廊，墙壁上每一幅经典的艺术品，被玻璃框恰到好处地装订起来，不偏不倚地挂在墙壁上：“外面那条走廊上的画，也是你收藏的？”

“是啊。”凯厄斯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从长廊的这一头到另一头，可茜娅没有数过，但是少说有上百幅作品，而这一屋子的书籍，更是数不胜数：“太令人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