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假装没有听到凯厄斯说的话一样：“发现奥斯卡的死亡，和另一件事…”

凯厄斯径直从书桌旁走到可茜娅的身边，直接牵住她的手：“和我过去。”

他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了，可茜娅看的很清楚，他的嘴角微微向下弯着，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烦躁。她用力定住身体，面无表情的说道：“案子挺紧急的。”

意思就是说，案子很紧急，希望他不要耽误时间。

听到这句话，凯厄斯脑子里的一根弦就崩了，他快速回头，盯着她，被墨色取代了的眼眸里满是阴戾：“你在耍什么脾气？”

两个人僵持不下，凯厄斯的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发泄出来一样。阿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亲爱的弟弟，很多事情需要慢慢来的。”

凯厄斯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在生气。

他在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茜娅的反差那么明显，会不会明天就说要离开沃尔图里了。他深深地看了眼可茜娅，沉着脸走回了书桌旁边。

可茜娅调整了一下心情，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脑子里名为“理性”的那个区域。

“我刚才发现奥斯卡的死亡和我几天前的一个案子有一些联系。四天前，约瑟夫的母亲来我们警局报案，说她的儿子失踪了，通过调查监控，我们发现约瑟夫是在弗洛伦萨市中心那条大街上失踪的，在监控没有拍到的死角，就一瞬间的事情，他就消失了。我们都是按照失踪的方向去分析，但是昨天中午，在阿尔诺河桥墩处，找到了约瑟夫的尸体，今天凌晨，奥斯卡死亡，被杀。”

她先将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随后开始阐述细节：“但是我发现约瑟夫和奥斯卡之间有一个联系，就是我刚才去找的那个人，奥利芙。”

“她是约瑟夫的前妻，也是奥斯卡的现任妻子。这个女人为了金钱和虚荣抛弃了约瑟夫，勾搭上了奥斯卡，奥斯卡是意大利的房产大亨，和两年前一样，奥斯卡和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出轨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的两个案子，奥利芙这个人，可以让约瑟夫和奥斯卡产生矛盾冲突。”

“这样分析是合理的，而且我刚才也见过了奥利芙，她给我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推测，她和约瑟夫以及奥斯卡之间事情的真实性。但是我想不清楚的是，尽管约瑟夫有杀人动机，他的死亡时间早于奥斯卡，是怎么做到的？”可茜娅陷入了沉思，这的确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

阿罗很快接受了可茜娅说出来的大量信息：“假设奥斯卡是约瑟夫所杀，那么现在就存在一个悖论，约瑟夫死亡和奥斯卡死亡之间存在一个时间差。”

“确实是这样。”她点头：“如果不是凯厄斯…”说到他的名字，可茜娅的声音明显有些僵硬：“和我一起去了犯罪现场，没有人会往超自然生物方面去想，那么奥斯卡的死亡可以怀疑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怀疑到约瑟夫的头上，因为他已经死亡了。”

“所以把整件事条理清楚，约瑟夫的死亡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这是阿罗在说话：“反而突显了有人在暗中保护他，或者换种说法，不让你们警察局发现约瑟夫生理状态的真实性。”

可茜娅点头，但是现在一筹莫展的还是，为什么会存在这个时间差呢？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马库斯是不太说话的，这是可茜娅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他一直都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是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还有凯厄斯。

可茜娅看向他，他似乎都没有听她和阿罗的对话，只是用手背撑着下巴，扭头看着那一片书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是一片冰冷，由于扭着头的缘故，略带弧度的金发将他的下巴勾勒出一条优雅的界线。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破。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传来，不同于阿罗故作的抑扬顿挫，而是十分平铺直叙，毫无感情：“存在假死的可能。”

凯厄斯仍然侧着头，好像并不想看他们一样。阿罗恍然：“凯厄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说得详细一点呢？”

但是很显然凯厄斯并不想过多地施舍自己的语言：“吗啡。”

可能阿罗对吗啡不太熟悉，但是可茜娅对这种药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医院手术经常需要用到的一种药物。

一瞬间，一条完整的分析线路呈现在她的脑子里：“吗啡，如果是吗啡就说得通了。我刚才就一直在想如果凶手是约瑟夫，他为什么会先奥斯卡一步死亡。原因就是有人用大量吗啡将他的身体麻醉镇定住，再将吸血鬼的毒液注入他的身体里，最后将他扔进阿尔诺河里，营造出一种溺死的假象，这样毒液不能第一时间流遍他的全身，所以呈现出一种假死的状态。”

怪不得约瑟夫“尸体”的手臂上有一个针孔，这就解释得通了。

“所以等约瑟夫再次醒来，他就是吸血鬼了，完全符合之前的推测。”阿罗说道：“你们发现约瑟夫的尸体之后，尸体怎样处置的？”

可茜娅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被他的母亲带走了。”

几乎是下一秒，阿罗就站起身来：“现在去他母亲家里。”

这也是可茜娅想的，找到约瑟夫的母亲，阿罗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还可以找到约瑟夫，于是在阿罗和马库斯走出书房之后，可茜娅也准备出去，忽然被一个很大的力拽住了手腕，耳边就传来凯厄斯的声音：“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人都出去了，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俩。凯厄斯是从后面抓住她的手的，可茜娅并没有回头，而是维持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就像正常的沃尔图里长老和侍卫一样。”

凯厄斯刚才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可茜娅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很显然，从来没有处理过亲密关系的他，根本想不清楚，只是将自己的心情惹得更烦躁了：“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这是可茜娅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这是他们拒绝别人或者分手时，最常说的一个理由。

“可茜娅，我警告你。”凯厄斯很明显并不接受她的这个理由：“不要想着慢慢地从我的世界里退出，如果你真的付诸行动，我会不惜一切把你囚禁起来。”

由于事态紧急，凯厄斯来不及和她说很多，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书房，跟上了阿罗和马库斯。

等到凯厄斯完全走远了，可茜娅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他们似乎一直都忽视了这个书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穿着一身黑色洋裙的简走过来：“凯厄斯和阿罗不一样，他比阿罗更孤独，他什么都没有。”

可茜娅被简的出现吓了一跳，只见那张娃娃脸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表情，只是红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一丝温柔。

等沃尔图里一行人到达约瑟夫母亲的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了。

老人住在一个十分破旧的老式公寓里，如果说约瑟夫的公寓是脏乱臭，老人的公寓是真的可以称之为破旧。

那一栋斜斜的楼房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倒塌，老人目光呆滞地坐在家里已经快要塌了的沙发上，电视里还在放着新闻，但是很显然，老人并没有在听，她只是麻木地看着电视天线的方向，眼神涣散。

第30章 意大利.弗洛伦萨（13） 现在浅红的……

老人似乎被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一行人吓了一跳，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装束，由于白天的缘故，沃尔图里的一行人必须得披上那层黑色的长袍才能掩盖住他们与众不同的皮肤。老人只坐了很小一部分的沙发，剩下半边沙发一大半的位置空落落的，很显然是之前放约瑟夫尸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