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果亚当和夏娃是世界第一人的话，该隐不可能碰上其他人类并建造一个城市。

“他利用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将那些松散的人类团结到了一起，并建造了一个伟大的城市。他开始像魔鬼撒旦做的那样，将各种各样的知识传播给当地人，让他们摆脱了愚昧和无知。因为上帝的诅咒，他不老不死，却倍感寂寞，所以他创造了我们的父辈。”

“那他实际上是在做好事了？”

“不是好事，反而是祸根。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他的孩子开始飘飘然，宁静的城市变成了喧闹的战场，他们并不珍惜罕有的和平和富足，反而为了私欲而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就算没有洪水的毁灭，整个城市的覆灭也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你主张不干涉人类的生活。”

“这也是上帝和魔鬼撒旦在失败这么多次之后得到的结论。人类有权利面对自己的命运。他们的介入不会让人类变得更幸福，只是为自己争口闲气罢了。”

“那你干嘛救我？”

“刚才的话是针对整个人类来说的，我会救你，是因为未来已经这样注定了。”

“好，既然你说能看到人的未来，那你说我的未来怎么样。”

“很抱歉，我看不到。”

“别耍我。”

“我说的是实话，我能看到的是人类的未来。我看到你的未来是通过那个叫维丁？胡斯的老牧师的未来看到的。他能横插一脚也是命中注定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明天的事，经过这么一摔，他会得轻微的脑震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哼……懒虫。”

藏马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飞影平静的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有些是自认为能看到，有些是真的能看到。但不管是哪一种人，他们都既不会着急，也不会做什么努力。”

藏马苦笑了一下，的确有一些会对自己生命中会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的人，他们没必要做出什么努力，什么挣扎，反正那是白费力气。他们不会为尘世的苦难着急上火，但也不会为幸福的降临欣喜若狂。

他们过的是一种相当无趣的生活。

藏马庆幸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他是一面镜子，只能照到别人，却照不到自己。

其实他没有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没错。”

“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说吧。”

“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呃……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身上的气息很不对。”

“那是因为我的年纪太大了。”

“那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那是天生的……”

“别装了。”飞影冷冷的说：“真正的吸血鬼在没有吸到人血的时候会慢慢变老，那时候他们的头发才是银色的，像老年人一样。而人类头发颜色天生像你这么淡的只有得白化病的。”飞影凑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他们的瞳孔会是红色的，而且总是眯着眼睛看东西，像吸血鬼一样怕光。但你的眼睛是黄色的，瞳孔是正常的黑色。你不是人类。”

藏马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在这个小精灵面前这么难蒙混过关。“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菜看护过这样的小孩儿，有时候我也得帮忙。”

“怎么还有人雇佣童工？”

“只要我们能接受正常工资的十分之一就行，而且……他们很不受家长的重视。”

这是一个没法在有缺陷的儿童耗费太多金钱的时代。

“那你对他们……好吗？”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做我分内的事就行了。肯为他们出钱看护的还算好的，有些父母是不会抚养有残疾的小孩儿，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确不是人类……我是一只狐狸。”

飞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一只狐狸。”说着他的身体开始起了变化，尖尖的毛耳朵从头发里钻了出来，一条足有飞影那么高的尾巴从后边扫了出来。飞影好奇的凑过去，摸摸这些银光闪闪的东西是不是假的，可他手一碰到那柔软的银色毛发就立马收了回来。

软软的，暖暖的……

“你要是想摸的话，尾巴也借给你。”藏马看着他把手嗖的一下子背了过去的样子，不禁取笑道。

“你不是吸血鬼——”

“不是人类吸血鬼。”

“怎么回事？”

“我是第二代吸血鬼爱兰德的杰作……因为……他不再相信人类了。”

飞影过了好一阵子才消化掉他所说的话：“说白了他想给自己找个忠犬。”

“也不是，他曾试过狗，但它们有些笨。也曾试过猫，但它们压根就不服从他的管辖。”

“哼，我可不认为狐狸是是什么听话的动物。”

“但我们不会做出以卵击石的事，还有请不要叫我动物。”

飞影立马收声了，他还不想惹藏马生气。

“那个……后来他怎么样了？”过了好一会儿，飞影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被我们杀了。”藏马平静的回答，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想要自由。”

“哼……所以如你所愿了。”

“不，你错了，我们已经永远的失去自由了。”尤其是我。因为这件事是我策划的，而且我利用了他的信任。

要是再见面的话，他会对我怎么说呢？

不要去想了，不会再见面的……

飞影困惑的看着他飘渺的表情，不过没再逼问下去。

“我和雪菜还会留在这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会留在这个镇上一段时间，有些事我还没有解决。”

“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一定会报答你。”

“不是现在。”

飞影咬咬牙，这个拖泥带水的老狐狸！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他要帮他的理由，藏马只是用命中注定来搪塞他，这感觉真是让人烦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留到最后。”

飞影思维短路，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着他睁大眼睛没听懂的样子，藏马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像小野猫一样的小家伙……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飞影哼了一下，在雪菜旁边躺下了，在这之前还不忘加了一句。“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藏马装出受伤的样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倒是真护着你妹妹，她有自卫能力。”

“但那会让她为难，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不能一直这样，那会吃大亏的。”

“我知道……但在关键时刻，她一直没让我失望。”

一对奇特的兄妹……藏马暗暗地想着，然后他在这狭小的棚屋里找了个跟他们相对的角落，躺了下来。

之后，这一夜很平静。

第十二章

第二天，雪菜的伤口就大致痊愈了。飞影为了不让人类起疑心，带着她去山下的人类小镇看看。藏马见他们出去，也跟了上去。

“现在是白天，你不拍阳光吗？”飞影打量着他，好奇的问道。

“惧怕阳光是犹大对那个背信弃义的魔鬼的子孙的诅咒，跟我们没关系。”

“哼，那还真是不公平。”飞影低声嘟囔着。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公平的，我到镇子有些事要办。”

“哼。”飞影不再说话，任凭他跟着，搀扶着妹妹开始向山下走去。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我可没说我信任你。”

“哦，是吗？”

“因为你要想干什么的话早就做了。你那么强，我再怎么提防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