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这老狐狸……”

“这不是我的错，就算我不出现，他的命运也没法改变，有可能回往更糟的地方发展。”

“你不是说你没法改变人的命运吗？”

“我没法改变大体走向，但可以对很多细微的地方做调整。”

调整……飞影回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去挑衅他，他会这么样？”

“难说，还会有其他事件促使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很有可能是什么灾难。”

“……你就只能看到灾难吗？”

“没办法，灾难更引人注意啊。”

“切，真是个怪人……”飞影回过头来，不再理会他。

“你就这么关心他吗？”

“不是关心，要是不是遇上我们，他也不会去做这种事……而且，我们没对他说实话。”

“所以你认为他出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了？不用担心，事情会向最自然的方向发展，在不远的将来，你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命运。”

飞影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赶紧转了过去，他不喜欢占卜师和预言家。预知未来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预知到你自己的未来，不仅不能避免灾难，反而增添了许多麻烦。

但藏马有恩于他，他没法甩掉他。

“你在害怕？”看着飞影刷的背了过去，藏马猜到了七八分。

“没有。”飞影简简单单的回答。“给你个忠告，这些话你不要对人类说，他们会讨厌你的。”

“只有对你我才这么说。”

“呃？”

“因为我觉得你有义务明白一些事。”

“那是负担。”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蒙蔽，那种被骗的幸福，桑原可以接受，你不行。因为你太多疑了，看不见更让你感到痛苦。”

飞影冷哼了一下，他倒还这是了解他。藏马说的没错，他宁可直视危险，也不愿意遭受欺骗。

“谢谢……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想干什么？”

“呃？”藏马感到不明就里。

“别给我装糊涂，我看不出你的动机，我想要知道你这么折腾到底是想干嘛？”

“这对你很重要吗？”

“看不到让我感到更痛苦是你说的。”

没错，看来自己的观点反咬了自己一口，也罢……也许是时候了……

“有一点不甘心吧……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且想找个人陪陪了。”

“哦……”飞影冷漠的回了一句。

呃？这小精灵倒是很淡定……跟他想象的反应不大一样。

“我帮你找到那个人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是吧？”

嗯？

“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在走之前我会帮你把事情办妥再走，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

藏马反应过来了，他是压根没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扯……他的嘴角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飞影迟钝的有些过油子了。

也许他压根就不愿意那么想……

“你对桑原和你妹妹的事怎么看？”他找了另一个话题，打算听听飞影是怎么想的。

“他们两个并不合适，但要雪菜愿意的话，我也不想阻止，但问题就是她没有明确的表态。”

藏马懂了飞影是什么意思，飞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雪菜是外热内冷的人，她好像对谁都不排斥。一直都是温婉的笑着，给人以平和近人的假象，可实际上她跟谁都不想亲近，想要成为她生命中的特殊存在难上加难。她是一个如同冰雪一样的女孩儿，看似晶莹夺目，实质拒人千里，是个只供欣赏，却没法亲近的雪精灵。

飞影这个做哥哥的要倒霉了……

“你没法救桑原的，他跟你妹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我知道。”

“那你是在图什么？”

“我不是为了他而帮他，是为了我自己才帮他的，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更不想因为没做而后悔。”

“就算他跟你不是同类？”

“有区别吗？”

藏马沉默了，这在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

“人类，精灵，吸血鬼，魔鬼……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我要求的不多，只是能过我自己的日子，要是有人妨碍我，我就会不客气，就这么简单。”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别的同伴？”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是为自己的目的而活，我现在还没迫不得已到依赖别人的地步。”

“你觉得那是迫不得已吗？”

“没错。”

“你以为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活下去吗？”

“只要我足够强大就可以。”

“雪菜呢？”

“她让我很放心。”

藏马弄懂一件事，那就是飞影对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恐惧心理，虽然他自己不会承认。雪菜让他感到很安全，这是其他人所做不到的。

他不会刻意排斥异类，但也从来都没接受过。他跟藏马不一样，藏马是厌倦，他是拒绝。他的问题要比藏马好解决多了，因为他还有接受的可能，而藏马就没有太多希望了。

一个让人头疼的小孩儿……

在这一刻，藏马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要大家离她远点，但这不过是他的自我防御方式，他并没有真正把门关上，只是把关心尽力用别扭的方式表现出来，既不希望让人看到，又希望让人看到。

对付这样的人，只能是自己先向前一步了。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藏马等待着，等待着真正时机的降临。

第十四章

幽助独自一人在街上乱晃，桑原参军的事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震动。要是他真的走了，那自己的生活里就只剩下醉酒的妈妈和唠唠叨叨的萤子了，他感觉怪怪的……

但幽助不能阻止他，桑原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把他绑在这个山区小镇上。但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他还是感到由衷的寂寞。

不知不觉的，幽助来到了他很少来的网球场，他很早就不再打网球了，因为他老早就在这个小镇上打遍天下无敌手，打不打没什么意思。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了一边，看着那些拙劣的新手你来我往，感到更加无聊了。

但他无聊的神态被一个人捕捉到了，一个年轻气盛的金发小伙子走到了他面前，用球拍指着他，怒冲冲的说：“看你这德性，你对我们的比赛有什么不满？”

“没什么不满，就是打的太差劲了。”幽助可不是对别人的挑衅视而不见的主儿，他才不想惯着这小子。

“你说什么！那你以为你能强那儿去？你这死耗子！卑劣的私生子！”

幽助恶狠狠的瞪着他，虽然对方可能是出于无心，但他的话触及到了他的软肋，他是没有父亲，但这轮不到他多嘴。

“至少是个人都比你强，你这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出来！跟我比试比试！”

“谁怕谁，来啊！”

然后他们就站在网球场上，开始大战三百回合。虽然幽助很久都没打了，但仍比这个愣小子强得多。很快对方就招架不住了。

这小子很强……那个金发青年开始冒起了冷汗，奇怪……为什么从来都没输过的我会……

幽助突如其来的砸过来一球，把他戴着的帽子给打掉了，他的火气当场就上来了，指着幽助的鼻子说：“过来，把帽子给我捡起来。”

“在你那边，干嘛要我捡起来？”幽助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回敬道。

“是你打掉的！”

“只有蠢驴才在打球的时候戴那么高的帽子，你以为你是教皇啊？”

“你这没教养的——”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有种你就再活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蠢驴！傻瓜！输了就是输了，你就这么输不起吗？”

“我没输！”

“是吗，那你就来啊！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