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把有变成了无，又是什么从无中生成了有？

他很想知道答案。

可是现在……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步骤进行。他算是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有人在跟他们过不去，会采取措施。

他们会查到自己头上吗？

如果他们知道是自己干的，会把他怎么样？

他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随便出门的好……

他把星盘拿过开，开始进行占卜。他想要从那些庞杂的线条和数字中看到自己的未来，但今天他总感到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尝试了几次测算结果都不一致。

这个东西……到底准不准呢……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他的心灵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怀疑了。

他不能怀疑他耗费半生去研究的理论。

他不能怀疑他信奉的上帝。

否则他就再没有活下去的支柱了。

不要让怀疑的恶魔侵蚀他的内心。

布鲁赫放弃了占卜的打算，把自己埋入古籍当中，打算从中寻求答案。

他宁可相信上帝是保佑他的，他一定会胜利。

藏马在房子周围划了几个大圈，把大致的地形图和房子外部构架勾勒出来。开始做起了分析。飞影哈欠连连的站在了一旁，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也不想擅长。

“发现什么了吗？”

“房屋的铭牌标注着它有大约500多年的历史，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的产物。”

“那又如何？”

“那是德意志帝国和教皇格里高利七世斗争最激烈的时期，这样的时期修建的房子可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机关。”

“哈……真是啰嗦。”

“我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但对那个时期的建筑也不好妄下评论。但很多建筑的机关是十分危险的，兼具防御和进攻功能，贸然闯进去并不明智。”

飞影不语，他知道藏马说的对。

“而且我们还得弄明白这个人的资助人是谁，他不在我事先调查的名单之内。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如果不杀他要怎么办，他有同伙怎么办，如何才能让他们都收手。如果迫不得已杀掉他要怎么办……至少还得相处四五种方案。”

“……真是够了……”飞影眼皮开始打架，又打起了哈欠。

“没办法，这就是人类的世界，所以用兵打仗才需要谋士，这能把损失降到最低。运筹帷幄不是浪得虚名，做人得要脑子。”

“……你什么意思？”

“从你们兄妹老是逃亡这一点来看，计谋方面做得很不到位。”

“又不是你。”

“行了，不要闹脾气了。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的弱点。”藏马在纸上总结了几个字，把多余的东西收拾起来。“我的性子很急，要一遍成功，不想返工。”

第二十四章

出于谨慎起见，藏马退了出来，对那个宅子的主人进行了调查。却没有发现他跟他们先前对付的那个炼金术师有什么联系。他们不是亲属，不是同党，连朋友都算不上。除了他们是一个民族和宗教以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但这并不排除他们之间可能有联系。同族之间的互助在四海为家的民族中很常见，否则他只有两个下场，或是被消灭了肉体，或是被消灭了精神。不管是那一种，他们都将被历史的长河洗刷的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藏马还查到这所房子在短短的五百年间经历了六次战火的洗礼，两次几乎被夷为平地，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们不肯放弃它，这就显得有些蹊跷了，不管再怎么耐用的机关应该早就荡然无存了，应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把他们留在那儿。

到底是什么呢……

藏马把查到的信息放到了一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说老实话，他担心的不是他们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那个炼金术师的命运。他能看到人的未来，而且把大部分看得都很清晰，唯独看不透这个炼金术师的命运。但藏马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他最后一定会死的很惨。

说实在的，虽然他没什么灵视能力，但像他这样的咒术天才实属少见，他真的不希望他就这样奔向死路，这让藏马仿佛看到无数次不可避免的命运又重新上演，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有时候他真是讨厌自己看的太多。

经过几天的观察，藏马确定他是不可能出来了。他已经察觉到他们可能回来找他的麻烦，所以压根就不肯出门。

他们只能先发制人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风险就越大。

他决定出击了。

趁着朦胧的月色，他带着飞影潜入到宅子里面。等进入到宅邸内部，他便发现这儿有些不对劲，因为里面满是飘来飘去的幽灵。但准确的说，它们并不是幽灵，只是死人生前的念的残片。这么多残片被集中到一块真是罕见。

藏马顺着这些残片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赫然看到那个年轻的术士正跪在祭坛面前，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哀伤，但还是强忍着走了过去。

“艾尔巴，走开。”布鲁赫头都没回的说。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是来做一次了结。”藏马平静的说道。

年轻的炼金术师猛的回头，惊慌的发现藏马正站在他面前。他定了定神，强硬的说：“你又跑来了？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劝你收手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像你这种邪恶的生物吗？皈依真正的上帝吗，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对付我？”

“为了求得力量，求得光明——”

“得了吧。”站在一旁的飞影翻了翻白眼。“真是够了……”

藏马和布鲁赫惊讶的看着他。

“这句话我真是听够了。你们人类老是说追求光明到底是在求什么，黑暗就是黑暗，光明就是光明，人类想象力真丰富。”

藏马苦笑了一下，飞影说的没错，万事万物没有正邪之分，划分善恶的只有人类。很多事物的象征意义只不过是人类附会上去的，但他们很少能记起这一点……包括藏马自己。

“我是不会听恶魔的歪理邪说的！”布鲁赫怒吼道。“我是受命于天，来降服你们这些恶魔的！”

有时候偏激的毅力会转化成冥顽不化。

“我拒绝，我不想被人利用。”藏马平静的说。

“那就只有死了！”

突然屋子里的灵力骤升，藏马警觉的看着四周，发现念得碎片正在集结，顿时感到棘手，它们比怨灵本身还难对付，而且有极强的侵蚀作用。。他一边躲避这些碎片的进攻，一边搜肠枯肚的想着对策。不管这时他杀不杀死布鲁赫，都没有用了，这些碎片不会随着施术者的死亡而消失。而他的植物中也没有能对付念的。

只能用魔力硬拼了。

释放魔力硬拼不是他惯用的招数，这样的打击对它们的破坏程度也十分有限。在他一边算计一边战斗的同时，飞影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他惯用的是火焰，对那些念更有效一些，但蚁多咬死象，那些念的前仆后继让他越发感到体力不支。飞影感到不耐烦了，开始用火焰乱打起来，火焰砸到墙壁开出了大洞，有些念顺着洞飘了出去。

藏马看到马上明白了，这些念没有自我意识，这既是它们的缺点，也是它们的弱点，它们会像尘埃一样随风飘散。术士的召唤仪式已经耗费了很大的魔力了，没有什么能力再约束它们了，只要破坏掉墙壁和结界就能减少它们的浓度了。

“飞影，把屋顶打穿！”

“这是地下室！会塌的！”

“照我的话做，用最大的火力把屋顶打穿！”

飞影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照做了。他尽可能的放出了火焰，轰的一声将整个天花板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