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准备马车，我要去部长官邸……”

第二十一章 暗流

第二次巫师大战后，凤凰社并没有急于将触手伸入权力中枢，而是以其在学界和商界的影响力为依托，利用亚尔维斯·亨特、彼得·麦克拉根和加德文·罗巴兹等中间派官僚与古老家族共同分享魔法部的权力，并期望以此庇护珀西·韦斯莱与赫敏·格兰杰为代表的青年改革派文官逐渐成长，以最终和平取代纯血权贵的统治。然而，骤然爆发的狼人暴动打破了金斯莱·沙克尔精心设计的平衡格局，效忠救世主个人而非巫师民选政府的傲罗少壮派迅速崛起，因而引发了更为激烈的血统冲突。

——选自《悬崖边的舞者：金斯莱·沙克尔》

泰迪发烧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被裹挟上了飞天扫帚，冒着寒风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很少有不着凉的。小卢平感到浑身冷得历害，脑袋昏昏沉沉的，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根本睁不开。他的小脑瓜混乱得很，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在阿卡德米学园里。小伙伴们都不再排斥他了，也不喊他“小狼崽子”了。他们把他拉了过去，慷慨地和他分享着各种美味的小零食。就连加西亚·沃伯格也友好地邀请他共用一台天文望远镜在月圆之夜观测夜空。那台天文望远镜好大，就像某个麻瓜博物馆里放着的那种……

还有那么一会儿，他发现自己身处格里曼迪街12号。哈利终于有时间陪伴他了，他把他抱在膝上，给他读着《诗翁彼豆故事集》。而金妮似乎也没有和他吵架，眉开眼笑地给他烤着草莓派。他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妈妈”，哈利和金妮则高兴地回应了他……

虽然他的耳边还是回荡着种种古怪的噪音，“哈利·波特大兵压境”、“这个男孩至关重要”、“必须救活他”之类的只言片语时不时地刺入他的耳膜，但他的好心情并没有被打扰。他已经回家了，家里很温暖……

渐渐地，泰迪觉得不冷了。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虽然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却有种奇怪的亲近感。那女人的头发是粉红色的，接着又变成了鲜红色，随后又变成了粉红色……

“妈妈……”泰迪喃喃地说道，随后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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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简·格兰杰坐在会客室的长沙发上静静地啜饮了一口咖啡，等候着金斯莱的召见。

英国魔法部长的私人官邸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简朴的风格，或者说充斥着徒有其表的苦涩。除去新添了喷泉的花园和粉刷一新的建筑外壁，别墅内部尽是些简陋老旧的家具，其中包括一张被反复施加修复咒的龙皮沙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整个官邸的安保。细细密密的敏感咒和监测咒覆盖了整座庄园。几十副手持长矛与盾牌的盔甲毫无生气地侍立在庄园内外，在变形咒语的驱动下担负着警戒任务。另有十名直属于部长办公室的全副武装的巫师警卫不分昼夜地在别墅周围巡逻。

这种高度戒备的紧绷的气氛多少让栗发姑娘感到一点儿不舒服。

会客室通往内庭的白色走廊方向传来了道恩·施耐德被咒语放大了的悠扬声音。

“魔法部长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黑皮肤男巫从走廊方向进了会客室，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赫敏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敏，我的孩子，你能来这儿对我而言真是个惊喜。”金斯莱平和地同赫敏拥抱了一下，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赫敏坐下，自己也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落了座。

“抱歉，孩子，最近太忙了。知道吗？我刚刚送走了法国人。他们对后狼人时代的北爱尔兰地区充满了期待，人们通常很难拒绝这种热情。”金斯莱笑呵呵地说道。尽管他留着两个很深的黑眼圈，赫敏还是注意到这位傲罗出身的英国魔法界最高掌权者此刻有着一个相当不错的心情。

“听说不少法国魔法世家在北爱尔兰的月亮水晶采掘业上投了血本……”赫敏谨慎地问道。

“是啊……”金斯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在麻瓜家庭中长大的男孩女孩们还是非常精通理财和经商的，竟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欧洲的大量资本引到了英国境内。作为政府领袖，我自然也要尽全力保护国民的商业机会了，呵呵。”

“如果开发得当，未来的北爱尔兰将会是一块非常繁荣的土地。”赫敏微笑着说道。

金斯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让我们切入正题吧，赫敏。知道我今天请你来的缘故吗？”

“是为了《狼人平权法案》的事吗？”

“聪明的姑娘，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容我晚些时候告诉你。”金斯莱说道，“关于《狼人平权法案》……唔……我听列贝罗夫人说，你打算继续推动立法实现狼人平权？”

“是这样的，部长先生。”

金斯莱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地扣了扣桌面上的咖啡杯。

“能说说原因吗？”

“为了自由、平等和博爱，先生。狼人应该得到平权，就像家养小精灵一样——不，他们比家养小精灵更有理由获享平权。因为从本质上说，狼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在过去的数百年里魔法部颁布了歧视和隔离他们的法令，让他们沦为边缘化的社会群体。这不仅是对狼人群体的不公，也是对普通巫师公民的不负责任——一群未能接受正规魔法训练的游手好闲的男女巫师必定会成为不安定因素，从而威胁到社会的稳定。”

“我一向支持保护神奇生物的合法权益，赫敏，你知道这一点的。”金斯莱双手交叉，十指紧扣，“但我不得不留意民意的动向，孩子。《狼人平权法案》的草案刚刚出来的时候就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持反对意见的巫师并不在少数。而在北爱尔兰暴动之后，同情狼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强硬派却日趋得势。所以，也许现在并不是推出《狼人平权法案》的最佳时机，孩子，这也是出于对你还有哈利的政治前途的考虑。”

“发生在北爱尔兰的暴动确实对平权进程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但我认为现在却是进一步推动狼人平权的最佳时机，原因有三：

“第一，经过连日的战事、兄弟会的腐朽统治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封锁禁运，北爱尔兰的普通狼人家庭已经不堪重负。狼人族群中受过一定魔法教育的中间力量正在觉醒，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思考和巫师政权合作的可能性，并且，我敢肯定，这部分人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第二，我和一部分立法议员和民间巫师领袖单独谈过。他们中不乏保守主义者，但也有思维颇具前瞻性的人。北爱尔兰的狼人暴动与其说是魔法部与兄弟会谈判破裂所引发的偶然性事件，倒不如说是狼人族群长期为主流巫师社会压迫，怨恨与矛盾累积到临界点之后的大爆发。血和泪已经流得够多了，是时候促成主流巫师社会和狼人族群的和解了。民众并不愚蠢。我相信，只要向公众阐明利害，他们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第三，和哈利有关。哈利率领傲罗特遣组已经在北爱尔兰连续作战一个多月了，尽管战果颇丰，但也伤亡惨重。我读过傲罗办公室的内部报告，哈利麾下能够继续作战的傲罗已不到三分之二。即便加上他们在北爱尔兰当地新招募的巫师志愿者，可供调遣的人力依然少于兄弟会暴徒。如果魔法部能够在此时表明我们同情狼人的态度，是有可能分化兄弟会的。”

金斯莱沉默地听着赫敏的陈述，一言不发。良久，他取出魔杖，轻轻一扬，变出了一盘水果，示意赫敏享用。栗发姑娘谨慎地点了点头，从盘子上取了一颗绿色的葡萄，同时小心地观察着金斯莱脸上神情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