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白苜蓿开口问道：“那关于‘咒术师世界’的本世界在哪？是不是没了？”

如果说从加茂轮回的那一天算起，世界就变成了‘可能世界’，那么‘本世界’不就一直只存在于过去了吗？

白苜蓿以为自己摸到了答案，结果太宰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文字游戏是吗。”白苜蓿按了按紧在一起的神经。

太宰治笑了笑，伸手把玻璃杯里已经融化成很小冰块的冰块一个个捞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看这些。”

太宰治示意白苜蓿看自己摆出来的冰块。

“这些都是相对而言的独立主世界，比如你去过的忍者的世界、几乎都是海的航海世界……还有我们这个，都不是‘咒术师世界’的附庸，如果说‘咒术师世界’才算唯一存在的客观世界，那我们这些世界算什么？”

白苜蓿懂了，无非是并列与同和的关系。就好像那种包含于并列的逻辑问题里，总会以‘苹果、香蕉、橘子、草莓、水果、菠萝’这种题目出现。

这里苹果就是‘咒术师世界’、香蕉就是‘异能力者世界’，其他水果也是一样……

等一下，既然苹果、香蕉这些都存在，那统一它们的‘水果’呢？

“水果呢？”

想着白苜蓿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嗯？”

见太宰治难得懵了一下，白苜蓿尴尬地咬咬舌尖，随后解释自己说的这个‘水果’的意思。

太宰治听完没忍住笑意，抬手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嘲笑一些奇妙的比喻。

“是这样理解没错，但这个问题等一下再解释。先说说刚刚我说‘是’的理由吧。我说‘是’是因为，在还没有‘崩坏’之前，它就是‘本世界’。最直观的判断就是那位

加茂小姐没有被迫再开启一次轮回。”

说到这里，太宰治顿了顿，“说到‘崩坏’这个词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某种意义上我想与你有关。”

“我？”

“嗯。虽然说‘世界’不会围绕一个人转动，就算是小说的主人公所经历的故事也不过是某位作者描绘某个世界的一角，只要作者永远把TA放在‘人格’的位置上，那么TA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轻易让一个世界崩坏。但，若不是‘人’呢？”

白苜蓿：“……”

白苜蓿本来还在认真思索，听到这句话，再联系到前面说的内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只是个假设。”太宰治显然也意识到对方想到了什么，笑声在喉咙震颤了两下，笑容扩大，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骂人，“人除外还有很多其他事物，比如神、自然、鬼怪那种超乎常理的事物。就好像有些故事里，神抬抬手就能覆灭世界，有些自然之力像那些山崩地裂、海啸也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更别说是鬼怪之类的了。”

说到这里，太宰治一顿，抬眼对上白苜蓿的视线，“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吧？你并不是只活了这么短短的十九年人生，你的‘人格’上早就被赋予了超乎‘人类’的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和‘咒术师世界’关系密切，甚至能改变那个世界的格局，所以，某种意义上你确实不能再以‘人格’自居，并且已经融为那个世界的某种体系。一个世界，体系崩坏，那么极有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崩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你不出现某种能崩坏世界的行为，那么现存的这个‘咒术师世界’或许不会覆灭。”

“那咒术师世界的其他‘可能世界’呢？”

“那个啊……”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度用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托住自己的侧脸颊，微微眯眼对上白苜蓿的视线，对视许久，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并不存在，不对，应该是还留存了一个。”

“什、什么意思？”

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让白苜蓿无从反应。

“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与你有关，亦或是和那些穿越者有关，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就不展开了，全知全能的伟大太宰先生才不会传播一些只是猜想的言论呢。”很好，原本正经的对话因对面那个家伙突然自恋起来的行为顿时消失无影踪。

可恶，什么叫不传播一些只是猜想的言论，这让好奇想知道的人有多难受！等等，不传播只是猜想的言论？

这么说前面说的那些话，太宰治他……几乎是确定了吗？

“算是吧。”

那个总说自己没有读心术，却总猜到别人在想什么的家伙好整以暇看着她接上她心里的问题。可恶！被他装到了。

“某位名家不是说过吗？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不是吗？虽然最后得出的结论确实很荒唐，但也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了。”太宰治取来桌子上的纸巾擦拭桌子上的水渍，“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有且仅有一个客观的物理世界。如果各个世界依旧处于分离、互不相通的状态，那么每个世界都可以说自己是‘客观世界’，可当这些世界有了联系后呢？就像你那个比喻一样，当‘苹果’从青苹果、红苹果等一个细致分类退居到‘苹果’这个统称，隔壁的‘香蕉’、‘菠萝’也是如此，那么自然需要一个新的统称‘水果’出现。可按照世界线原来的走向，这个代表‘水果’的世界不会出现，而那个‘苹果’得到了某种契机，想取代‘水果’的位置，你想，‘苹果’可能变成所有水果的统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