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拒绝开口的态度和当年的舍拉如出一辙，托尼都开始怀疑舍拉和这孩子真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你该给这孩子找个心理医生了。”

舍拉看着嘉莉关灯后，走到客厅，托尼坐在沙发上向她半是抱怨地说。

”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好起来的。要来点啤酒吗，冰箱里有冰的。”

“太好了，最近光忙着嘉莉的事了，咱俩好久没像这样在一起了。啤酒，电影，特别好或者特别烂那种。”

托尼从舍拉手里接过啤酒，他不讨厌从舍拉手里接东西。

看着托尼期待的样子，舍拉不忍拒绝，其实她有点累了，想早点睡觉。不过想到好久没和托尼一起放松了，又怀念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感觉。

她还是坐了下来，和托尼一起看“法官老爹”（小罗伯特·唐尼早年作品），那个演员长得和托尼像极了，比托尼更年轻一些。

像到她情难自禁地去幻想，如果她和托尼早一点相遇，能看到少年时代的托尼。而她也没经历过那些伤痛，和普通人一样上学交友，说不定会以另一种性格和托尼在大学相遇。

像到这里，她开始好奇。

“托尼。”舍拉在托尼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头，指了指电影里和托尼相貌相似的男主，“你小时候是什么样？也和他一样好看吗？”

“哇哦，你这见异思迁的家伙，觉得我比不上他了吗？恕我直言，他看上去就很能惹事的样子。”

舍拉完全摸清了托尼的套路，她继续盯着托尼，看托尼没反应又凑上去亲了两口。托尼彻底没心思看电影了，加深了舍拉蜻蜓点水一样的吻，然后遗憾地想到房子里还有个未成年人。

“我在想你在大学时一定很受人欢迎，像他一样帅。”

“我可比他帅多了，不过和你想得不一样，我那时……深居简出，长在实验室里，很多同学都没见过我。”

灯光昏暗，电影里直白地展露着成长与和解，再加上舍拉令人安心的气息。罕见的，托尼想做个坦诚的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舍拉都会给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最需要的安慰。

“还记得有次你问我是不是被家里宠大的吗？”

舍拉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他们一起出门吃饭时，她随口问了一句。托尼怎么回答的来这，好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明显的托尼式逃避。

托尼看舍拉好像想起来了，继续说下去，“从物质上讲，我从来没被亏待过。但我也有羡慕其他人的时候，我的父亲他……他很忙，几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生日、圣诞、感恩节什么的，那时我还没学会和女人一起消磨时间，过得十分无聊。”

这是托尼头一次在舍拉面前表现脆弱的一面，他总表现得像一杯老式可乐，热闹地翻滚着诱人的气泡，古柯叶的味道和过量糖浆。现在他平静下来，可乐中属于焦糖的微微苦味开始占了上风。

舍拉安慰地握住了托尼的手，她确实没想过托尼这样的人生会有什么阴影。

“很抱歉之前那么想你。”

“这倒不用，我挺喜欢你那么看我的。”

“怎么看你？像看一个自大又可爱的混蛋？话说回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对你小时候的事。”

托尼想了想，“早就过去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自己有了孩子，绝对不会像我父亲一样。现在看来，嘉莉好像不怎么需要我。”

像我父亲一样，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托尼在心里这么想着，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丢人的话，丢人的想法。他换了个说法，把话题引到舍拉身上，“我一直挺羡慕你和你母亲的关系，每次你提到玛乔丽我都觉得……”

“我坚信她永远爱我，而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托尼斟酌用词时被舍拉打断了，舍拉继续说道，“我听说过霍华德的事，你知道他是爱你的吧。”

“有点矫情，但是是的。”

“那你现在还需要有人这么爱你吗？”

托尼因为舍拉的话心跳加速，他已经不是那个年幼而独孤的孩子了，不需要有人这么爱他了。但爱多多益善，他期待地屏住呼吸，等着舍拉接下来的话。

“我像玛乔丽爱我一样爱你，虽然不是你想要的父爱，但我爱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买假胡子……”

“打住，我绝不会跟有胡子的人接吻。”

托尼和舍拉再次靠近，马上就要黏在一起时，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非常急促用力。

托尼想装没听见，搂着舍拉不撒手。本来舍拉也想装没听见，但一想起今天忘记把招牌撤了，能进来的人一定是需要帮助的人，立刻挣脱出托尼的怀抱，跑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