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结束了卧底工作、正在接受必要流程的心里干预和工作汇报而十分空闲的诸伏景光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尾濑。

尾濑冲他发火：“看什么啊！都是你们把这个笨蛋铜锣烧塞到这里来，科搜研一天都没有安静下来过！”

“嗯……”诸伏景光想了想, “抱歉？”

“切。”

虽然嘴上不好听的话一直没停下来, 但手上修理机器的动作还是非常麻利的嘛。

看来九十九清祐在这里过得很不错，这样他就百分之百地放心了。

他边翻看着公安部的文件, 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正在工作的九十九清祐。

“啊——”九十九清祐长长地发泄了一声, 然后“啪”地一下把自己的脸贴到桌子上, 难得很丧气的模样。

听见九十九清祐的哀嚎，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关心道：“怎么了？研究上出现什么困难了吗？”

“没办法成功啊，太狡猾了。”

“把思维做成程序”这种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诸伏景光他们也不想给九十九清祐太大的压力。

“没办法的话，暂时放在一边，如何？说不定哪天灵感就出来了噢？”

“不是这个原因啦，是架构上的问题。”九十九清祐坐了起来，用手指在空中画着圈, “就像是研究死掉的人的脑部动态一样, 不是技术上的问题, 是因为死掉的人完全没有脑部动态啦！”

诸伏景光不是很理解他的比喻是想说明什么。

十二月怜也将屏幕转向他, 有些焦急地指着那一行行的代码说：“人的思维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就算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场景同一个时间, 在面对同一个选择时人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来, 因为人类就是有这种‘随机性’和‘不确定性’, 未做出选择的未来就是各种量子态的叠加, 在‘思维’的作用下进行坍缩，坍缩到唯一的一种态中。每一个态都是以概率的形式进行叠加，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叠加态是五个概率为0.2的态的叠加，那么坍缩成这五个态的概率是一样的。可是，在这个‘思维数据’中，以被断掉连接线的数据为初始，每一次的发展都是一模一样的结局，只有一个态，概率是百分百。”

“意思就是说……”诸伏景光艰难地从他的话中提取着便于理解的重点，“这个‘思维数据’不具备思维的‘不确定性’？”

“嗯嗯。”九十九清祐用力地点头，“这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会自主思考的人类嘛，只是一个数据量比较大的程式而已，输入什么样的指令就输出什么样的结果，完全没有主观性。”

“是因为什么意外‘死去了’吗？”

“这个也不可能啦。自然人的脑死亡是因为思维缺少了宿主，可是宿主就在这里呀。”

诸伏景光托着下巴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才犹豫地问道：“清祐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将思维制作成程式’，其实从来就没有成功过呢？”

——

如果“把思维做成程序”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成功过，那么一直以来被以为是来自BOSS的指令，究竟来源于哪里？

诸伏景光心情沉重地将这一个猜测告诉了降谷零，降谷零沉默了许久之后，竟然

让他到警察厅去见面。

或许是降谷零也找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样的想法让诸伏景光更加忧心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降谷零竟然告诉他：“朗姆……在警察厅的间谍的帮助下逃走了。”

“怎么会？！”诸伏景光震惊，“脑磁仪没有控制住他的思维吗？他怎么会逃走了？”

降谷零的脸色阴沉，他将一份文件递过去。

文件里只有两张照片，是监控的截图。

第一张照片中，朗姆那张不管他们怎么研究都没有易容痕迹的脸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第二张，朗姆背对着监控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特别□□室的门。

在第二张照片中，背对着镜头的朗姆的后颈处有一个亮着的小点。

“他的后颈……”

“是电流贴片，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之前尾西直己和尾西和茂的事件过后，公安去搜查过他们所说的那个私人诊所，但是诊所的所有人是美国户籍的资本家，如果强行要求搜查的话就会演变成为外交事件，所以电流贴片的调查一直处在瓶颈中。”

“所以，朗姆和那个私人诊所有关系？”

“在朗姆逃出后，我安排人第一时间去了私人诊所，但是那位所有人已经离开日本了。”

“……”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

“如果BOSS从来都只是一个假象，那么——”

那么现在，平静的生活又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