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知道自己今晚肯定睡不着，他发了好一会儿呆。片刻，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德拉科转向了他，哈利也配合地侧躺过去，他们分开了一些距离，只是注视着彼此。

“我从没想过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德拉科轻轻地用气音说道，像是害怕太高的音量会戳破这一场美梦。

哈利没有回应，只是牵过了他的手，希望温暖的体温可以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我可以吗？”他仍然用很轻柔地声音询问着。

哈利点了点头，“当然。”他往前挪了挪，钻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第三十三章

十月在狂风暴雨中结束，十一月的到来给霍格沃茨裹上了一层洁白的雪霜，冰冷的风切割着皮肤的每一寸。为了迎接对抗斯莱特林的比赛，麦格教授免除了他们一周的作业，好让他们更专注于训练。然而，哈利的心思却很难集中到魁地奇上，因为34岁的德拉科·马尔福离开了霍格沃茨。

在他们共枕而眠的第二天早上，哈利就没看到他的人影，寻去有求必应屋，也只剩下一件隐身斗篷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不过，哈利很快就知道他去了哪儿——设置在波特庄园的啸叫咒传来了感应。虽说庄园的外围有无数道古老的结界咒语保护，足够安全，可是日益衰退的魔力始终是问题所在。

“我身上有踪丝，不可能每天晚上跑去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哈利眉头深皱地坐在墨绿色的沙发上。

“波特先生……”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您知道，如果没有我每天给他传送魔力，他会消失的……”

“我还真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哈利气愤地抬起头，瞪视眼前一身黑袍的男人，“这不是浪费时间！”他争辩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忍无可忍地把手中的书本拍到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小波特先生，这里是斯莱特林院长休息室，不是你的情感咨询室，给我立刻滚出去。”魔药学教授严厉道。

“但是，是你把他送走的。”哈利的语气难掩埋怨，“以他仅存的魔力，不可能一个人幻影移形。”

“既然你知道，波特先生，”斯内普眯起眼睛，转过身去看黑发的格兰芬多，后者正垂头丧脑，并且明显不请自来地坐在他的沙发上，“让我们把话说明白，他没有告诉你他的本质是什么吗？”

哈利歪了歪头，“魂片？”

“没错，他只是一块灵魂的碎片。”斯内普提高了音量，“无论你给他传送多少魔力，他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迟早会消失。也许，他只是厌倦了你日复一日的固执，又或者——”他露出一个冷酷的笑，“他只是不想在睡着的时候被人偷窥记忆。”

哈利的脸瞬时因羞愧而涨红了，“那么，您知道吗，先生？是谁杀了我？”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即将暴走的情绪，提醒自己这是莉莉的儿子，是他的得意门生宁可自我毁灭也要换回来的人。

“小波特先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的情感顾问，也对未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哈利皱了皱眉，“你之前没有说过这话”

“……格兰芬多扣十分。”

“什么？你不能……”

“我当然可以，现在请你滚出去。”斯内普已经不记得这是过去半小时里自己第几次下逐客令了。

“可我不明白，”哈利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打算，“既然他可以把自己的灵魂放到德拉科的身上，我是说这个时间点的德拉科的身上，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碎片呢？”

“他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怎么回事吗？”

“我？”哈利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斯内普再次拼凑起自己仅存的耐心，“思念体。”他吐出这个词。

哈利这才想起来，同样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德拉科说过他将34岁的哈利·波特的思念体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斯内普解释道，“思念体是出于强烈的愿望而从本体分裂出来的灵魂碎片，无论是你体内的魂片，还是德拉科游离在外的魂片，都是思念体。为了抵抗时间的自我修正，他将自己的灵魂放到了小马尔福身上，这已经是避免他消失的方法了，只是我想——”斯内普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男孩，“他有不愿让你们知道的事，这块魂片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而存在的。”

哈利空虚地靠到沙发背上，“如果没有我的魔力，他还能存在多久？”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除了魔力，思念体的存在时间还和情感的强度有关，最短只有几分钟，最长——从他的灵魂分裂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书本上从没记载过这么长时间的思念体，只能说他的执念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