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色囚衣，仿佛瞬间便老了十几岁的三人，有些踉跄的跪在地上。

那散落的头发，囚衣上也带着灰迹，与之前那光鲜亮丽的模样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看着极为狼狈。

“堂下所跪何人？”

惊堂木一拍，包拯神情严肃，直接便按照审案的顺序问道。

即便事先，他便已经从那些衙役的口中，知道了这几人的名字，更知道了，他们之前谈话的内容。

“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户部负责掌管文书户籍的吏员，名叫张宇！”

“回大人，小人王田是吏部的小吏，是负责协助几位大人处理杂事的！”

虽然有些颓废，知道入了这开封府，怕是往后就没什么前程未来可言了。

不过他们所做之事不大，就只是调换了份户籍文书而已，所为的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牢狱之灾不可免，或许严重些还会被流放边疆，但总不至于是杀头之罪，所以这两人言谈间，还是有几分清明在的。

不过明显的，另一人就没他们这份心理素质了，那哆哆嗦嗦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结巴：

“大……大人，小人……小人李二，平日里就是……就是在户部帮忙跑腿的……”

这三人的年纪都不算大，不过二十来岁，三十多的样子，能进户部吏部做小吏，吃上皇粮，估计家里都得是有些关系的。

当然，这关系显然也不会太大，毕竟若真是那种皇亲国戚，勋贵子弟，直接就做官了，也不会看上这小吏的位子。

“你们私下调换文书户籍，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

因着私下里公孙先生已经到牢里去过了一趟，所以这会，包拯也没有用什么威逼利诱的方法，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愿招，小人愿招，还请包大人格外开恩，从轻发落！”

能在户部混到一个轻松的差事，这张宇自然是极为机灵的。

更何况之前那位师爷也说得清楚，这事原本不大。

按实说，那最多也就是蹲个十几年，命还是能保住的。

可若是顾忌着，不肯老实交代，那按照科举舞弊论处，就是杀头的大罪了，还会连累到后代的子孙。

这孰重孰轻，聪明人自然会有着判断，是以这张宇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大声的说道。

至于说他们要是交代了，家人会不会被报复，那也得幕后之人能逃得过才是。

这开封府包大人之名，整个大宋谁不知道，但凡是落到了这位大人手里的，还有谁人是能逃得了的。

“你们若是能揪出幕后主使，自然便可戴罪立功！”

对于这些小吏的心思，包拯清楚的很，当下便开口承诺道。

这也不是他随便瞎承诺，在大宋律法之中，也是有着相关规定的。

但凡是能够供出更大级别犯人的，都可以算作立功，能够从轻一些处罚。

当然，这也分什么事情，像是眼下这样的，自然没什么问题。

要是杀了人，又或者是科举舞弊等大案，更甚至涉及造反一事，那再如何从轻发落也没用，还得是个死字。

“多谢包大人，多谢包大人！”

得了包拯的承诺，这张宇喜得连磕了两个头，能在开封府包拯手中，得到这样的承诺，也确实值得他如此惊喜。

好在他到底是个头脑聪明，思维灵活之人，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能得到这样的承诺。

所以在那一瞬间的惊喜之后，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开口缓缓的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第17章 17

“小人家里世代都是户部的小吏，是以得了户部郎中的青眼，让小人能做一些管理文书户籍之类的轻松活计……”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但那日，新科状元跨马游街，满城的热闹过后，忽有一人前来找小人，说是要看看新科状元的户籍文书……”

“因那人是由户部郎中陪着来的，言谈之中，颇有傲气，行为也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从宫里出来的……”

“所以小人也没多想，直接就把那户籍拿了出来，给那位大人看了……”

“而看了这户籍之后，那位大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让小人好好做事后，就直接走了……”

“原本小人也没多想，谁料没过两天，便有人找到了小人家里，说是要让小人帮个忙……”

“大人您也知道，这户部有户部的规矩，小人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但那人直接就拿出了二百两银子！”

“整整二百两，那一锭锭银子，齐刷刷的摆在那里，看得人眼都花了，小人一时贪心，便没忍住，答应了对方！”

说起那时的事情，这张宇话中满是颓然，显然对自己受不住银子诱惑，从而落到这步田地的行为，很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