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紧随其后的就是人们尖锐的呼救声。

巨大的尘土笼罩了整个斗技场，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隐隐看到黑紫色的光芒和红到称得上妖艳的血液交错相伴，在场内飞舞。犹如一朵盛开在地狱的血衅。

一声声轰鸣和机械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封闭的场所内，好似在为那欢乐盛典中翩翩起舞的仙子伴奏。

博士睁大了双眼，凑近玻璃想离得更近一些、好将斗技场里所发生的事情更清晰的揽入眼中。

直到尘雾散去，斗技场内的全貌也展现在了观众的眼睛里。

尸体和爆炸的机械残骸遍布满地，血液几乎将整个斗技场都给染红，刺眼而醒目。唯独在场内中心还有一人站立，白色的发丝和衣襟全都染上了猩红的血液，污秽不堪。

下一刻，黑雾缭绕，将她笼罩在内。博士忽然觉得背后一凉，猛地回头看去。

那不是翩翩起舞的仙女，而是浴血战斗的修罗。

他痴痴地望着绯路多，张开口想说，音节却硬生生地被她的举动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绯路多抬起手，黑色的烟雾妖异邪恶，肆意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我好像…有点强呢。”

她说着，声音里染上点嘲讽的笑意。肤如凝脂的精致面孔被血液占据了大半，却又依旧不减貌美。明明和手中提着的头颅完全不相符，但在此刻，博士却觉得面前的场景美得宛如一副画。

“咚。”

他听见有人头颅落地的声音。

“咚咚。”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撞动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博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权利？金钱？还是名望？”

对面的人笑意更甚，轻柔的嗓音像音质上好的钢琴声，清脆悦耳。

和她的野心、天赋一起，带着他永远坠入邪恶的寒渊。

“……蝼蚁才会做选择，我要你、要这个斗技场里的全部。”

“——”

他听见自己应下了这个无理又荒唐的要求。

“那么现在，你是我的私有物了。”

他迷上了这个来自覆灭之国的神明。一个从诞生起被囚禁、却为了杀戮而存的兵器。

绯路多躺在实验台上睁开双眼。面前的场景和往常一样，冰冷的色调和僵硬的机械足以概括这个实验室，自古不变。

“你醒了。”多托雷摇晃着手中的试管，血液与不明的调试剂慢慢融合在一起，变成莫名不详的颜色。

她轻轻拉动手腕，用来防止因为疼痛而挣扎的锁链还没来得及解开，却在她轻轻扯动过后伴随着一声脆响，断裂成两半。

“是梦到什么了吗？”多托雷指了指床边的仪器，“刚才，你的心跳很快。”

绯路多用手扶住额头，起身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愣了一秒，最后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

“梦到了……我们的初见。”

多托雷也跟着回忆，沉默的空气在实验室里蔓延。过去的场景清晰无比，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将他们一起带入那时的记忆中。

令人心跳加速的场景总是让她怀念。

半响，笑意才在实验室中弥漫开，取代了那令人怀念的过去。

“那真是一场…美不胜收又令人沉醉的战斗。”

她微微屈起身体，赤/裸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被她用手轻轻圈起。

多托雷为她披上衣襟，“如何？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你好像很急不可耐？”绯路多将头趴在弯臂中侧脸看他，另一只手指尖燃起点点黑色火焰，又迅速熄灭。

“有一点，但是我觉得我的背有点奇怪？”

她耸耸肩，将多托雷刚披上不久的衣服给抖了下来。后者也顺遂她的意掀开她的衣服，只见洁白的肌肤上无端出现了大块黑斑。

“是魔神残渣导致的吗…”多托雷伸手轻轻抚摸，隔着柔软的肌肤他也能感受到皮肉之下脊椎骨的硬朗，“会痛吗？”

感受到美丽皮囊之下所蕴含着的强大生命力，多托雷忍不住加重了指尖的力气——若是换做之前，面前这位性情冷漠的神明恐怕早就冷眼看着自己了。

他花了多少时间才让她信任自己？

……记不清了，不过无所谓。

“就是热热的，有办法去掉吗？”绯路多没什么感觉，任由对方摩挲自己的背部。

“先放一阵子吧，如果不会消退，之后我在想想办法。”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但完美的躯体上出现了如此大片的瑕疵也的确让人惋惜。

“纹身遮也是一样的。”她说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大脑的眩晕感，最后又重新在实验台上平躺下来。

“会痛的。”多托雷撑着实验台在她身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