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加迪尔！

你还我队友！你、你还我的费尔南多！整整三个！

不管劳尔怎么伤心，点球大战都在继续进行，而今天双方的球员们似乎都状态奇佳，几乎没有失误，让门将们毫无办法。

——除了马特拉齐——

第二轮，今天送了一球，却也打入一球的马特拉齐似乎摇摆到了自己刚开场的状态，毛毛躁躁的右脚抽射击中横梁下沿打在球门线外！本泽马左脚命中右下角，法国队2：1！

第三轮，德罗西右脚抽射入左上角，阿比代尔骗过布冯，左脚推入左下角，法国队3比2！

第四轮，皮耶罗右脚推入大门左侧，萨尼奥尔右脚大力抽射入网，法国队4比3！

第5轮，格罗索左脚打进大门右侧，将意大利的希望延续到了最后一刻。

全场的焦点都放到了压轴登台的齐达内身上。

所有的意大利球迷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罚不进；而所有的法国队球迷则是用着虔诚的目光看着他，渴望他就此终结掉这场比赛。

双方连球迷们都已经累得喊不出声音、挥不动国旗了，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齐达内的身上。

已经34岁的体能怪物齐内丁先生仿佛是刚开始踢球似的，别的球员那是踢之前腿软、踢完都快走不动路了，他却是步履矫健地在原地颠了两下脚、助跑、一个大力轰门，彻底杀死了比赛的悬念！

没有一点犹豫和紧张！仿佛他只是在对着一个空门练习，而不是在世界杯的决赛上，踢进致胜的最后一球！

皮球直挂左上死角！

5:4，法国队，夺得了最终的胜利！

明明超常发挥、却还是在一场比赛里被齐达内和加迪尔进了两个定位球、最终一个点球都没能扑出的布冯颓废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心千疮百孔，连幻想撸小猫咪都不能拯救他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这种世俗的欲望。

和他的失球数目一模一样的巴特斯却快活地奔跑了起来感谢马特拉齐，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痛苦无边的人就该换成他了！

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内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安娜塔西亚和安德鲁眼含泪水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金发灿烂、笑容明亮、被高高托起的样子；法国总统希拉克跟着激情四射地挥舞起了自己的手臂，默克尔露出了「我看戏看足了」的笑脸，而意大利总统虽然面色不佳，但还是保持着风度拍起了手掌。

东道主全队开场前心情不佳，但是随着这样一场高质量的比赛落下帷幕，他们各个也都心情复杂地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属于德国的美丽夏天，终于还是圆满地画上了句号，而他们虽然没能成为场上的一员，却也还是非常独特地成为了一份子。

而为了加迪尔才「返场」的球星们更不必多说了，无论之前的心情是多么复杂，在这一刻，看着金发小美人幸福到落泪的模样，他们的心底都只剩下了与他同在的温柔。

多梅内克带着替补席上的球员们兴奋至极地冲上了场，法国队的球员们在场上兴奋地乱作一团，什么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都耍了个干净，快乐得像是忘记了全世界的一切。

意大利队的球员们当然是沮丧的，但是比起失意和痛哭，他们更多感到的是一种深深的疲倦与迷茫大部分人都像布冯一样，此时躺在地上，倒也不想哭，就是累得什么都做不了，也没心情伤心，也没心情领亚军奖，只想昏昏沉沉地睡去。

布冯真的差点睡着了。

直到他的脸颊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指头戳了戳。

他睁开眼睛，漂亮的橄榄绿眼睛里倒映出一只同样漂亮的小猫咪，哦，不，是加迪尔。

“来嘲笑我的吗？”

布冯用生涩的英语问道，门将的本能让他轻轻地抓住了眼面前能抓住的东西小猫咪的爪子、哦不，是加迪尔。

“no！”

布冯眼里的小猫咪气势十足地说道，然后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庞。

意大利门神诧异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加迪尔能想象到的、在语言不怎么通的情况下最能传达他情感的办法了。

毕竟笑容容易被误会为炫耀，拥抱有点客气和虚假，但是温柔的亲吻却不是。

加迪尔真心实意地觉得，意大利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对手，连他开赛前最「讨厌」的布冯，平心而论，也是一个超级了不起的球员，是加迪尔见过的最好的门将。

他们和自己一样奋战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也一样值得这样的荣誉和快乐，哪怕足球的世界里永远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足球的世界里永远只能有一个胜利者，却可以有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