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历史人物上节目+番外(493)

作者:菖蒲君君 阅读记录

他带着弟弟出家,从奉新县的耕香寺出来后,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姓朱的大明宗室之子,只有法号传綮的和尚。

但更多时候他署名用雪个。

白茫茫的大雪中,犹如眼前这枯梅枝,孤单料峭。

姜烟看到一个朱耷静心敲着木鱼诵经念佛,他闭着眼,好像真的悲天悯人,不再计较尘世种种。

遇见香客还会露出温和的笑,跟着他学习的僧人多的时候达百人。

可还有一个朱耷,在大清的威胁下惶惶终日,脸色凄苦,每每入夜辗转反侧不说,稍有动静便要起身查看。内心深处没有一刻不眷恋着那个已经消失在风尘中的大明王朝。

无数个朱耷,最后全都化作一个人。

他逃不动了,又回到了南昌。

“我敲了半辈子木鱼,却是僧非僧。”朱耷也看向那些幻境中的自己,笑得平静,仿佛在看别人的人生。

可这眼前的每一个,都是他。

复国无望,他唯有将满腔愤懑都倾诉在书画中。

贩夫走卒只要一句话便能得到他的画。

达官贵人送来银两,只能得到他的一个白眼。

他愈发不爱说话,只是在人前却总是哑着嗓子笑起来,喝多了便笑得更厉害。

姜烟站在街头,很难再将这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倒在街角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与初入幻境时,那个锦衣玉袍站在梅花树下画画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朱耷在姜烟身边坐下,只抬着头看那些从前时光中的自己,姿态比起从前自如。

之前因为刚回到南昌时三十不到的模样,变成了在现代时候的样子。

他老时,身上的那股孤寒料峭的气质也没有削减。

与姜烟所见过的老年时的古人都不同。

那些人好像到了年迈时都能与从前的事情和解,看明白许多。

可朱耷不。

他指着其中一个四十不到的自己说:“后来我还俗了,放弃了族谱上的名字,名朱耷,名个山驴,名雪个……我有许多的名字,它们是我,也都不是我。”

是黔驴技穷的驴,是白茫茫雪中的枯枝。

他依然对清皇室不满,依然在梦乡里寻找他的大明。

追一个追不到的梦,画一个人生的寂寞孤傲。

姜烟也干脆坐在朱耷旁边,双手抱膝。

见他又投身道门,在城郊天宁观停下脚步。

天宁观是一处历史悠久的道场,相传时间可以一直追溯到东周周灵王太子晋在此炼丹。

后来西汉县尉在此建立梅仙祠,一直到许真君治水后创建太极观。

直到宋朝被改名天宁观。

而朱耷到此,重建后更名为“青云圃”。

是僧人也是道士,浑浑噩噩又洞若观火。

这里出现了一条条翻白眼的鱼,模样怪异的鸟,枯枝的树。

颓屋危石,残山剩水。

每一个落款都是似哭似笑的“八大山人”。

白纸黑墨交织间都是他的愤慨。

遗世逃名老,残山剩水身。①

他放弃牛耳,留下一只只白眼,表明心迹。

“去吧!”朱耷挥手,让姜烟离开,靠在一块大石上,抬头回望自己的人生。

看那一个个“朱耷”做着他自己都无比熟悉的事情。

只留下一个背影,如巨石窒泉,如湿絮之遏火。②

矛盾,又分外贴切他的一生。

——

姜烟被推到一处戏台,周围咿咿呀呀的唱着,好不热闹。

从极静到喧闹,姜烟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旁边翘着脚听戏的洪升推过来一叠炒黄豆,十分自在的问:“吃吗?”

姜烟抬手轻笑,表示拒绝。

“这里是?”姜烟左右看看,确定眼前这个洪升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听戏啊!”

洪升丢了一颗炒黄豆进嘴里,又指了指旁边的小点心:“这家的点心做得不错,戏也好,你试试?”

一旁的点心看起来就是一块白色的糕点中间点了一个小红点。

姜烟见洪升再三邀请,只好拿了一块,问他:“你这么小就出来听戏?”

“不行吗?”洪升反问:“听戏而已,这里听戏的人多了!”

姜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洪升却拍拍手心,又抖了抖衣裳,将那些黄豆碎屑抖掉:“走吧,后面这出这家一直唱的不好,听了也是受罪。”

走出人声鼎沸的戏院,迎面而来的就是热闹的大街。

穿过一道内墙门,上面还写着“钱塘”两个字,姜烟看到了更多的景象。

要不说清朝时期乾隆喜欢下江南呢。

这个时期的杭州虽然不是姜烟印象中那个现代化大都市的样子,房子都很低矮,但周围人的氛围和举止,都让人感觉到了属于杭州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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