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挑出了几本自己准备带回去看的，给明燕解释：“毕竟, 那个时候也不怎么重视历史课。十几年前我们这里说是三线小县城都不为过, 历史课大多都是用来给语数英老师占课用的。他们也就不觉得我爸是有什么才华的人。”

明燕从小住在市中心, 接受的教育也是最好的，但同样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非常能理解姜烟话里的意思。

“后来我高考选择播音主持走艺术类，也被讨论了一阵。刚考上那年每次回家都会有邻居问什么时候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

“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家，要么过休闲的退休生活，要么就是帮儿子女儿带孙子孙女，有点新鲜事就够他们说的了。”

姜烟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会被住在同小区的大妈暗中举报，还引起了周奎他们的注意，再正常不过了。

“都是热心肠，刚才给我竖大拇指的那个爷爷，原来还教过我两节数学课，人家可是评了特级教师的。桃李满天下。”

因为是自己的东西，姜烟很快就找出了爷爷亲手写的《汉书》，厚厚的一叠纸，边缘还有泛黄的痕迹。

封面是姜爷爷自己做的，雪白的一面，没有任何字体。

用得甚至是活页，可以随时抽出来。

随便翻开一页，上面不仅有严谨工整的字体，旁边还有用铅笔写下的各种备注。

字多，但有条不紊，能够看出姜爷爷在抄写这本《汉书》的时候是多么的仔细。

那些备注和推理，也都写得十分细致。

“你都看完了？”明燕凑上前，瞥到上面的排版都忍不住感叹：“老爷子的字真不错。这要说是印刷的我都相信。”

每一个字的间隔和行距都十分规整。

明燕从前对姜爷爷的印象不算清晰，只觉得老爷子年轻时候也太倒霉了，连着被人坑，一身才华都浪费了。

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根本没有错。

现在看到了那些字，明燕便觉得眼前好像突然具象化出来一个伏案专注写书的老人。

一笔一划都用尽心血，不敢有丝毫怠慢。

“爷爷做事写字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光这本书，他写别的也是这样。我小时候让爷爷给我试卷签字，老师还以为我是照着字典临摹的。还是同办公室有个住我们的单元楼的老师给我澄清了。”姜烟笑道，又合上书小心的摸索着几本书的封面，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环保袋，把几本书都小心装进去：“客厅茶几下的，是有关西汉和东汉内容的古代史书以及现代史学家所写的书。客厅餐边柜放的是春秋战国的几本书。爷爷在的时候，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两汉，有的时候吃完饭就靠在椅子上看看春秋战国。”

明燕不懂，但有点震撼。

也更清楚了，姜烟和姜爷爷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粗略算算，姜爷爷去世都有十来年了，可家里的陈设大多都还按照姜爷爷生前的习惯。

要么，是姜烟故意这么保持。要么就是姜烟自己也被老爷子的习惯感染了。

以明燕看来，应该是后者。

“都收拾好了，回去复印，然后快递给张子凡就行。”姜烟拍拍环保袋，笑着说：“正好，我也在考虑如果有一天系统离开了，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账号好不容易做起来，我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明燕一把抱住姜烟的肩膀：“哎呀，本来都没什么的，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难过了。”

“放心，就算系统走了，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跟你散了！”姜烟眨眨眼：“我身边除了梁爽姐，就跟你关系最好了。”

“行吧！”明燕故意撇嘴：“还得排在别人后面呗！”

然后推着姜烟往外走，要去接姜烟的环保袋：“要不要我给你拿？书可沉了！”

“不用，我拿得起。”

两人下楼再次被带着孙子或者端着几盆菜出来择菜的老邻居们打趣夸赞一番，羞得火急火燎，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跑了。

考虑到书的页数太多，姜烟房间里的家用复印机一张张复印太慢。

明燕直接问过了陈稳后，直接把人带去了科研小组所在的地方复印。

科研小组是现在最高级保密，明燕没有带姜烟到最里面，而是在外围的办公区用复印机复印。

旁边的机器唰唰唰的响个不停，一叠厚厚的书，扫描加复印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就能好。

明燕要去里面找陈稳一趟，留姜烟一个人坐在一个工位上等复印机工作结束。

旁边还有一个看似是保洁阿姨，但姜烟怀疑也是特警的人在打扫卫生。

“宿主。”

1001号突然上线。

“系统检测到，宿主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低落，是因为《行道天王图》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