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容就坐在对面不远的位置, 两人目光汇集后，林沐点头示意，而后与母亲转到女眷区就坐。

皇帝为贵妃庆祝生辰居然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几乎将别有用心写在了脸上。林沐的视线扫过一众宾客，心中猜测皇帝此举的目的。

“这便是林夫人吧？”一个年岁不小的宫女走来。

林夫人认出这宫女身着贵妃宫中服饰，便行礼道：“是。”

“还请您跟我来, 贵妃就在园中设宴, 请各位官夫人一起。”

林夫人点头，“多谢娘娘。”

见状，林沐正要上前跟随, 却被宫女拦了下来。

“娘娘特地为小姐们准备了长舟, 就在前面的静心湖。小翠, 你带林小姐去。”随着年长宫女的招呼, 一个身着碧绿色宫装的小姑娘跑到林沐面前, “林小姐，这边请。”

“？”

林沐站着没动，眉头却紧紧皱起。

说什么话还得把人分开说？

担忧地看了一眼母亲，林沐看向那年长的宫女,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

“林小姐，您还是和朋友去游湖泛舟罢, 有些话……”她捏着帕子看了一眼林夫人，“不是你们这般年纪能听的。”

“沐儿, 你就别跟着了。”林夫人递来一个眼神, “既是贵妃娘娘叙话, 不会出什么事的。”

视线扫过面前二人，林沐凝神将一抹神念藏在林夫人眉心中后才点了头。

……

来到静心湖边，入目皆是面生的世家小姐。凭借她敏锐的感知，甚至能听到十米开外的凉亭中正有个粉衣小姐说她一副倒霉相。

林沐懒得同她们计较，念及父母皆在宫中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轻吐了口气。

好在有个熟悉的面孔靠近。

“林小姐！”李芳菲今日一身黑红钗裙，与狩猎时的英气打扮截然不同，衬得人格外美颜。

“李芳菲？你也来了？”终于找到个能说上话的人，林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走，我们去游湖罢，站在湖边看多没意思。”

被李芳菲拉上船，林沐站在舟的二层，遥遥看着方才来的方向。

“我曾经树敌很多？”

“？”李芳菲认真思考片刻，“还好吧，林小姐你平日里脾气挺好的。”

是啊，林沐也觉得自己脾气好。

“我刚才听到很多人骂我。”

“嗯？”李芳菲沿着她的视线看向岸边，又想了想刚才遇到的几人，这才道：“你不用在意，她们曾经都是蓝菲菲那边儿的人，看不惯你很正常。”

“蓝菲菲？”林沐眼中闪过疑惑。

这听上去是个女生的名字，难不成狗血争宠戏码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过？

“对，就是蓝山王的女儿，死在迷雾森林中的传承内了。”

“……死了？”

林沐的联想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生生打断。

想及刚才那些人议论她的语气，林沐面色犹豫地开口，“她的死该不会和我有关系吧？”

“有关系，”李芳菲思考一番，“但关系不算大，基本上是她咎由自取。”

“……这样。”林沐点头，身上没背什么奇怪的债就好。

两人正聊着，有两位说悄悄话的小姐从一层踱步上来，坐在了两人不远处。

“……”

她们二人本无意听别人说悄悄话的，可这俩姑娘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听说了嘛？这次为了给贵妃过寿，圣上让三万石匠连夜将观景台赶了出来。”

“真的假的？皇后好像也没有这个排场吧？”

“按照这架势，以后谁是皇后可难说喽……”

“你还真别说，你知道这位贵妃是谁的人么？蓝山王！”

“可她不是姓吴吗，为何是蓝山王的人？”

“你傻啊！姓蓝那也太明显了，我听说这贵妃是蓝山王救下的舞女，居然还真一步步爬到了贵妃之位，啧啧……”

听着这明显年龄极小的官家小姐肆无忌惮地揣测，林沐给李芳菲递了个眼神，朝船的另一头走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碰上这种不怕死的还是离远一点儿。

“一会儿小心些。”林沐靠在船尾处的栏杆上，视线飘向湖面。

“嗯？”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李芳菲没反应过来。

没有确切的把握，林沐也不好明说，“总觉得会出事儿，你打起精神来。”

林沐救过李芳菲数次，因此对于她说的话李芳菲深信不疑，倒也没多问，只是道：“好。”

静心湖不算大，约莫半个时辰舟就绕湖转了一周，林沐带着李芳菲走下楼梯。

刚来到一层还没上岸，一道中气十足的宫女通传声遥遥飘来。

“贵妃驾到——”

***

“出去吧。”皇帝仔细打磨手中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