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红太子后他变偏执了(102)
商邵柔的情况很糟糕。
江太医来过几趟,花白的胡须在黑暗中颤颤发抖,浓浓的药味儿充斥在殿中,宫女太监们的脚步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消停了些。
锦儿是东宫资历较深的宫女,被张清派过来服侍, 她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对李煜说,“太子殿下,奴婢要给柔儿姐姐换下染血的衣物...”
这话中的意思十分明显,李煜他是需要回避的。
可李煜站在床沿边上, 只说了一个字,“换。”
锦儿伸向商邵柔衣物的手抖得厉害, 太子殿下要在这儿,她也无法阻止,只是她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挪了一下,试图挡住商邵柔的身体。
李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
要换下这血衣并不是一件易事。被藤鞭打出来的长条伤口粘着衣物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只是轻轻一扯,商邵柔的额头和颈口便冒出汗来。
她昏迷不醒,可痛苦还是令她眉心皱成一团, 口腔里溢出极度痛苦的□□来。
光是一个尾音, 就足以让李煜心颤。
“轻点儿!”李煜像头发怒的狮子怒斥, 锦儿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一不小心又将伤口撕裂了些。
商邵柔在昏迷中哭出声儿来,眼角也滑落出一滴泪, 转眼便没入发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锦儿吓得浑身颤抖,在地上磕头求饶。
李煜的眉间已经聚集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可是他也知道,为了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商邵柔的衣物必须尽快换下来。
于是,过了一会儿后,他的唇齿之间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继续。”
李煜语气中催促意味很浓,连江太医也在屋外小声地催促,不能再拖了。锦儿连忙唤来几个贴心的姐妹一起,一人拿剪刀,一人托着商邵柔的身体,还有几人仔细检查。
将商邵柔的衣物从背后扯出来,又是一个难题,几个小宫娥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李煜看出他们的踌躇与害怕,上前一步。
锦儿赶紧掖过丝锦蚕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盖在商邵柔的重要部位。
李煜盯了她一眼,似乎看不出什么神情来。锦儿立即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后怕。
可是即便大家都说柔儿姐姐已经是殿下的人,她也肯定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殿下看了身子吧。尤其是,这样一幅满是伤痕的丑陋身子。
李煜一只手放商邵柔的颈部,小心托起她的身子,坐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他向锦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将她背后的衣物一点点地剪下来。
待全部完毕之后,床前的几人皆大汗淋漓喘着气,尤其是锦儿,她握着剪刀的手颤个不停,脸色也因过度紧张而变得苍白。
因伤口被不可避免地撕扯,商邵柔全身淌着血,李煜周身气压低得吓人,江太医隔着屏风在外头指挥里面用棉布小心按压止血。
李煜双眼猩红,目光所及之处,整整九十八道长鞭伤痕,血淋淋,触目惊心。
用来鞭笞的鞭子,上面涂满了使伤口裂开的药水,每一下都会将痛感放大数倍,这是宫里默认对犯错的宫女和太监们的酷刑。
李煜从没想到,有一天这鞭子会狠狠地抽到商邵柔身上。他那所谓的父皇,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你再不快点儿,恐怕她的小命就没了。”
他的父皇可能是坐在那把龙椅上太久了,早已经将人命视为蝼蚁。
商邵柔的伤口终于初步止住了血。
“上药。”李煜沉声命令着,喉间喑哑苦涩。他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的满身疮痍。
粉末溶在血红的伤处,带来的是钻心蚀骨的痛,商邵柔在昏迷中被痛醒,哭着喊疼。
“殿下,不能让她再动,牵动伤口了。”江太医在屏风外焦急地说。
李煜微微仰头,心头的难受在腹中反复翻搅,他攥了攥手,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与挣扎。一只手伸到前面去,试图钳制住商邵柔乱动的双手。
商邵柔在梦中痛恨这个制止她的人,倏地就张口狠狠地咬在了李煜的小臂上,似要将一切痛苦都发泄转移到到他身上。
“殿下!”小宫娥惊呼着上前,却被他用一只手制止,他眉心微蹙,沉声命令,“还愣着做什么,上药。”
锦儿连声领命,利索地打开药瓶子,小心翼翼地往伤口倒上粉末,眼角却忍不住往太子殿下那瞥去。
李煜的右手被商邵柔死死地咬着,她的牙关已经隐隐地渗出些血来。李煜一声不吭,他无法减轻她的痛苦,那与她同受着,也是好的。
怀中的人渐渐安静了,牙口也松了力。
药已经上好了,锦儿又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包住了她的伤口,偶尔渗出血丝来,两道阴恻恻的目光就会马上投射过来,令她心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