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病重的夫人祈福，能捐了半个家业的男人，能从山脚下一步一叩首到寺庙里的男人……不惧人言，不惧外人眼光，对自己都如此之狠的人，谁敢得罪他？

他们也害怕被小闻尚书报复呀！他们可不想被一头恶狼盯住。

若他们把小闻大人弄去南边赈灾了，他夫人又是一副随时断气的模样，要是……等他回来，有一句话非常应景：天街踏尽公卿骨。

闻九霄主动请缨去江南赈灾，满朝皆惊。太子殿下更是关心的问：“闻夫人的病情……”

闻九霄默了默，只说了一句话，“臣此去江南亦有私心，臣要积德行善，为夫人祈福。”

太子和众臣一脸麻木……他们不知道现代有个词叫“恋爱脑”，若是知道，一定做个牌子，写上这三个字，牢牢地戴在闻九霄的头上。

不管小闻尚书是为了什么，他主动站出来，连太子殿下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他当场便提出了几条建议，其一便是向商人借钱借粮。

国库钱粮不足，但商人手里有呀。愿意借的，朝廷给打欠条，可以抵商税。借出数目最多的三家，不仅可以成为皇商，还能得到太子殿下亲笔题写的招牌。

众臣……更加麻木脸了，真不愧是户部尚书，轻轻松松就把他们吵了好些天的难题解决了。

当然也有人质疑，会有商人愿意借吗？

只一天他们就被打脸了。

这项政令一公布出去，立刻就有商人跑来报名了，他们不仅愿意借粮食，还愿意捐献银子和药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想要太子殿下亲笔题写的招牌！

不止一个商人如此，第一拨来的四人都是这样的。

朝臣大惊，这，这可是真金白银，他们一个个的就不怕亏了吗？

第592章 牵挂

“什么，三千两？五百石？商人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大臣听到从户部传来的消息，得知一个商人就出了这么多，他们惊了。

要知道商人是最看重利益的，商人给人留下的印象便是锱铢必较，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舍得也就罢了，商人都这么富有的吗？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带头响应朝廷政令的都是山云县的商人，他们曾经的县太爷小闻尚书回京，不少山云县的商人就跟在后面来京里开铺子行商。

山云县……

大臣都知道闻九霄在山云县做了八年县令，把山云县治理得不错，但具体怎么不错，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少数大臣知道山云县不仅产盐，还有很多紧俏的商品。但鲜少有人知道山云县还盛产粮食。

闻九霄已经离开山云县了，山云县的商人对他还这么支持拥戴，这威望也太高了吧！大臣们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们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山云县的商人都站出来了，那么京城的商人呢？能装聋作哑吗？显然是不能的。在外行走要的便是一个脸面，人家外地的商人又是捐银又是出粮的，身为地头蛇的他们若是一毛不拔，以后还怎么跟别人做生意？

于是，京城的大商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回。银子得捐，粮得出，还不能比山云县商人少。

看吧，最棘手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闻九霄望着余枝，万分不舍。此去江南赈灾，他自己都不知何时能归，他不在京里，他的枝枝怎么办？他不是没想过要带着她一起去，可出门在外哪有京里安逸？他舍不得余枝吃一点苦受一点累。

再说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江南的情况……他如何肯让她置身危险之境？

余枝却拉着他的手去了府里的一处密室，启动机关，暗门徐徐打开，一座金山出现在眼前。余枝淡淡地道：“本想留给三个孩子的，现在……你带走吧！”

她艰难地说着，把脸转向一边。不能看，多看一眼都心痛，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后悔。她攒的家底都在这儿了……

看着她不舍的样子，闻九霄嘴角上翘，逗她，“都给我？你舍得？”

“舍……得……”舍不得，一下全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余枝故作洒脱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些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搬走，搬走，你都搬走吧。”

怎么可能是死物？上哪去找光泽这么迷人的死物？黄金啊，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了。

闻九霄的心像被什么拂过似的，酥酥麻麻的。他的枝枝的，就像一只松鼠，总爱攒呀攒的，攒出了好多东西。她这么财迷的一个人，却愿意让他带走所有的黄金……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机关上，按下。

密室的门慢慢地关上了，金山消失在眼前。